桌上是一摊零零散散的工图碎片,正是她刚刚画好的那张。说实话,看到这一幕,徐秋白全懂了。
血压也瞬间上来了。
机械专业撕人工图,徐秋白接受不了。
无关乎任何前情因素,偷偷撕人工图,一定是贱种中的贱种才能干出的事情。
败类都得分三六九等,撕工图就是大学里最畜生的行为!
柳心怡此刻的心气就好像如她的工图一般,被人撕成了碎片。
她呆滞在原地,一直呆滞着。
徐秋白尽力压制心中的愤怒,但阮博似乎还没有找回理智,还要过来推搡徐秋白。
徐秋白一把抓住他的衣领,把他死死地抵在墙上:
“你的狗脑子也跟那张图一样被撕掉了是吗?”
徐秋白指了指头顶上的监控摄像头。
不知道是被徐秋白的气势吓到了,还是听懂了徐秋白话里的含义,总之,阮博安静了下来。
徐秋白松手。
阮博没有再搭理徐秋白,而是跑到柳心怡旁边,承诺他一定会看监控找出那个畜生。
但柳心怡只是冷冷地说了两个字:
“离开。”
阮博开始找理由,说赵妲把收作业的任务交给了他,他必须收完作业再走。
“作业我也可以收。”柳心怡的话愈发地冷了,冷到阮博再也不敢多说,默默离开教室。
柳心怡又看向徐秋白。
“怎么,要用班长的权力霸凌我?”
柳心怡的眼神突然变得空洞了。
徐秋白淡淡地笑了下,走到后座,把自己的纸笔尺拿过来。
“我还没开始画你有资格赶我吗?”
柳心怡没有说什么,坐回了自己的座位上。
没有清理桌上工图残骸的举动,没有去办公室拿纸重画的意图,更没有发动背景能量找出撕她工图元凶的欲望。
她只是呆坐在那里,品尝无尽的迷茫与空洞。
或许她自己很清楚,那张被撕碎的工图,就是自己身体里仅存的心气。
她已经没可能在8点课堂作业截止线前,再画出一份完美的作业了。
一份一开始就奔着不完美去的作业,毫无意义。
柳心怡就这样枯坐着,默默等待8点审判的到来。
但这时,一旁突然传来一阵撕胶带的声响。
工图室霸王徐秋白拿着丁字尺和粗细芯铅笔,开始了自己的作业。
开始时间:6点25分。
一开始,柳心怡并不想被一旁的绘图声吸引。但奈何,这声音宛如一首曲子,不仅富有节奏,且一刻不停。
丁字尺与纸面摩擦发出的“簌簌”声,粗细线铅笔在纸上快速移动发出的两种“沙沙”声。
这个点,楼里的其他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寂静环境下,这声音开始无孔不入地渗透她空洞的脑海。
不知为什么,这声音令柳心怡感到很舒服。
“滋滋——”
“滋滋——”
徐秋白放在一旁的手机突然震动了起来,打断了柳心怡的专注倾听。
柳心怡下意识地转过头。
徐秋白没有停下,他依旧画着,脸上的专注是柳心怡之前从来没有见过的版本。
等等,现在是6点30……
刚才他开始画的时候是多少分...?
柳心怡不知道,但她能回想起来她出去上厕所是6点10左右。
为什么……他为什么能画得这么快...?
图框线,标题栏,甚至第一个视图已经完全画完了...
柳心怡突然完全回过神来了。
此刻的徐秋白令她感到陌生。
既不是惫懒之徒,也不是登徒子。
他只是个……无比专注的大学生。只是看了一眼徐秋白绘图的具体细节,柳心怡就再也移不开视线了。
零犹豫,零失误,零涂改!
徐秋白正演绎着一首名为“机械工科生顶级熟练度”的交响乐!
……
7点整,徐秋白标注完最后一个尺寸,在右下角写上『徐秋白』三个长仿宋体字后,他放下了笔,拿起了手机。
“不好意思兄弟们,有点事耽误了,我马上过去。”
这句语音消息唤醒了一旁已经看呆了半个小时整的柳心怡。
徐秋白快速地撕掉固定胶带,将桌上的画纸捏住,起身,绕到柳心怡的正面,然后重重地拍在她的工图残骸上。
“啪——”
柳心怡迷茫地看着徐秋白,不知道他想干什么。
徐秋白嘴角微斜,露出一个十分桀骜的笑容。
然后十分侮辱性地指着柳心怡那精致且相似的琼鼻,一字一句道:
“你是个什么废物东西,也敢质疑我抢你闺蜜的名额?”
“柳心怡,你给老子记住一句话——”
“永远不要拿你所谓的坚持和努力,去碰瓷别人的饭碗。”
“永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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