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瑞还不时地拿眼睛瞅着凤姐儿。
贾珍等进去后,李贵才拉过马来,宝玉骑上,跟着王夫人走了。这里贾珍同一家子的弟兄子侄吃过了晚饭,大家才散了。
第二天,还是众族人等闹了一天,这就不用细说了。
从这以后凤姐儿不时亲自来看秦氏。
秦氏有时候好几天,有时候还是那样。
贾珍、尤氏、贾蓉好不焦心。
再说贾瑞到荣府来了几次,偏偏都遇见凤姐儿往宁府那边去了。
这一年正是十一月三十日冬至。到交节的那几天,贾母、王夫人、凤姐儿天天差人去看秦氏,回来的人都说:“这几天也没见添病,也不见好。”
王夫人跟贾母说:“这个症候,遇到这样的大节不添病,就有很大的指望了。”
贾母说:“可不是嘛,好个孩子,要是有个什么原因,可不叫人疼死。”
说着,一阵心酸,叫凤姐儿说:“你们娘儿俩也好了一场,明天大初一,过了明天,你后天再去看看她。你仔细瞧瞧她那情况,要是好点了,你回来告诉我,我也高兴高兴。那孩子平时爱吃的,你也常叫人做些给她送过去。”
凤姐儿一一答应了。
到了初二,吃了早饭,来到宁府,看见秦氏的情况,虽然没怎么添病,但是脸上身上的肉都瘦干了。
于是和秦氏坐了半天,说了些闲话,又把这病无妨的话开导了一遍。
秦氏说:“好不好,春天就知道了。现在过了冬至,又没怎么样,说不定能好呢。婶子回老太太、太太放心吧。昨天老太太赏的那枣泥馅的山药糕,我倒吃了两块,好像还能消化。”
凤姐儿说:“明天再给你送来。我到你婆婆那里瞧瞧,就要赶着回去回老太太的话去。”
秦氏说:“婶子替我向老太太、太太请安吧。”
凤姐儿答应着就出来了,到了尤氏上房坐下。尤氏说:“你冷眼瞧瞧媳妇怎么样?”
凤姐儿低了半天头,说:“这实在没办法了。你也该把一应的后事用的东西给她料理料理,冲一冲也好。”
尤氏说:“我也叫人暗暗准备了。就是那件东西找不到好木头,暂且慢慢办吧。”
于是凤姐儿喝了茶,说了一会儿话,说:“我要赶紧回去回老太太的话去呢。”
尤氏说:“你可慢慢说,别吓着老太太。”
凤姐儿说:“我知道。”
于是凤姐儿就回来了。
到了家中,见了贾母,说:“蓉哥儿媳妇请老太太安,给老太太磕头,说她好些了,求老祖宗放心吧。她再稍微好点,还要给老祖宗磕头请安来呢。”
贾母说:“你看她怎么样?”
凤姐儿说:“暂且无妨,精神还好呢。”
贾母听了,沉吟了半日,因向凤姐儿说:“你换换衣服歇歇去罢。”
凤姐儿答应着出来,见过了王夫人,到了家中,平儿将烘的家常的衣服给凤姐儿换了。
凤姐儿方坐下,问道:“家里没有什么事么?”
平儿方端了茶来,递了过去,说道:“没有什么事。就是那三百银子的利银,旺儿媳妇送进来,我收了。再有瑞大爷使人来打听奶奶在家没有,他要来请安说话。”
凤姐儿听了,哼了一声,说道:“这畜生合该作死,看他来了怎么样!”
平儿因问道:“这瑞大爷是因什么只管来?”
凤姐儿遂将九月里宁府园子里遇见他的光景,他说的话,都告诉了平儿。
平儿说道:“癞蛤蟆想天鹅肉吃,没人伦的混帐东西,起这个念头,叫他不得好死!”凤姐儿道:“等他来了,我自有道理。”
且说贾瑞那边,一心惦记着凤姐儿,只盼着能再见到她。
等了几日,终于找着个机会又往荣府来。他满心欢喜地来到凤姐儿住处,却不知自己正一步步走进凤姐儿设好的陷阱。
贾瑞见了凤姐儿,那脸上的表情简直没法看,满脸谄媚地说:“嫂子,可把我给想坏了。”
凤姐儿心中冷笑,面上却假意温柔地说:“瑞大爷,这是怎么说的,可不敢这么轻薄。”
贾瑞哪里听得进去,只一个劲儿地往前凑,嘴里还说着些不三不四的话。
凤姐儿眼珠一转,计上心来,说道:“瑞大爷,这大白天的也不方便说话,晚上你到西边那间空屋子里等我。”
贾瑞一听,乐得找不着北了,连连点头答应。
到了晚上,贾瑞果然傻乎乎地去了那间空屋子等着。
可他左等右等,也不见凤姐儿的影子。正着急呢,突然进来一个人,贾瑞还以为是凤姐儿,高兴得扑上去,结果却发现是个男的。
这可把贾瑞吓得够呛,转身就想跑。
可哪还跑得掉啊,被那几个人一顿好打。
贾瑞吃了这个大亏,却还不死心,还想着凤姐儿。他也不想想,自己这是惹了个什么样的厉害人物。
这贾瑞啊,真是色迷心窍,不知死活。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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