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科言辞锋利、有理有据,场下的民众立即议论纷纷,感觉到了这场公审似乎存在什么猫腻。笼子里的银霜也抬起头,看向达科,眼里已有感激之色。
山鬼弥生拍了拍桌上的警示按钮,场上响起砰砰的敲击声。现场民众听到声响慢慢安静下来。“达科舰长,祯禾银霜的罪状每一条都证据确凿,等会我会逐一跟大家说明他犯案的细节,至于辩护,布莱德的传统是在公审现场民众的意愿是判定的最终依据,如果等会在场民众有反对的声音,我们不会忽略。”
布莱德百纪以来都是极端的集权制,一贯的做法是官方定罪直接宣布,从来没有民主一说。设置副审判官和陪审席原本也只是为了给联邦面子,根本没有考虑要尊重他们的意见。
“布莱德帝国内部的事务,外人无权干涉!”场下群众里忽然有人高声叫嚷,这声音一出,全场近万布莱德民众立刻响应,声浪一阵阵袭来,形成汹涌之势。台上的山鬼弥生眼角微微一挑。“达科舰长,在这里,还是尊重布莱德的传统吧!”
副审判席的真子也拍下了身前的警示钮,将嘈杂的声音暂时压了下去。她轻咳一声,对着身前的声波传导器朗声开口。“我是冥蝉家的冥蝉真子,同时,我也是联邦治安官,我尊重布莱德的传统,但也希望今天的现场能让民众了解所有的真相。知道事情缘由和始末,再做出判决,可以让我们布莱德公民引以为戒,杜绝类似事件的发生。这才是公审的目的,大家觉得对吗?”
真子的话掷地有声,场下听完先是鸦雀无声,然后三三两两地开始窃窃私语,这些话在他们习惯的生活里很少听到,但大家都觉得跟传统并不冲突而且还很有道理。山鬼弥生向真子投去一个愤恨的眼光,真子却并没有看他,接着说到。“如果大家都想了解真相,就请保持安静,我们先听一听山鬼审判官的表述,如果有异议,我们再一条条辨别,能确定的我们依然当场定罪。这个过程里,我们就不需要太封闭了,达科舰长有异议也可以提出来,不辨不明,还原真相给民众一个交代才是今天公审要达成的结果!”
审判台前的银霜有些惊疑地看向真子,这个向来把自己当做宿敌的同族今天的两番话对他可以说非常有利。
“有道理!”“要真相!”“冥蝉家说的对!”面对台下迅速传染开的附和声,山鬼弥生内心已是恨意滔天,他没有想到这个冥蝉家的小辈居然公然拆他的台。他强行忍住没有发作,沉声说道:“全场安静,继续公审流程!”
布莱德权贵们的自大让他们根本没有准备太多的证据,百纪以来,从来都是官方说什么,民众听什么,可达科和真子的搅局让他们有些乱了方寸,山鬼弥生只能硬着头皮照准备好的说辞把银霜的罪状又强化了一次,无非只是增加了一些“罪大恶极”、“其罪当诛”、“人神共愤”之类的形容词,说到最后,他自己都觉得这些内容毫无说服力,脸上的神情也越发阴郁起来。
“总之,祯禾银霜所犯的罪事实俱在,不容辩驳,经……”念到这里,他一下噎住了,因为原稿上写的是:“经帝国查证、虫后亲自批准,对罪犯祯禾银霜处以死刑,立即执行。”这句话在这个现场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了。山鬼弥生皱了皱眉头,把讲稿重重放下,接着说道:“经虫后批准,由我,山鬼家山鬼弥生代表虫后在今天的现场做出最终判决,现场还有没有疑议?没有的话我们就听听陪审们的意见,接下来我会宣布判决结果!”他斟酌之后说出的这句话也运用了一些技巧,他不希望民众有发出质疑的机会,想让陪审当中的各家族权贵立即把话接过去,顺利导出判决结果。说完他马上把目光投向了陪审团中山鬼家和笃僧家的代表。
那两人会意,正要接过话头,真子又一次按下了警示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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