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算命的当年是想救一救虞琴,她跟钟季同确实不合适,但原因不是虞琴克夫,而是钟季同克妻。算命的心想算尽不说尽,却没想到这二人还是结了婚。钟老太大惊失色跑回家,自那一天起,她就跟被鬼缠住似的,一病不起。
今年初住进了医院。
人老了总让人觉得可怜。
尤其是一个又老又在生病的人。
这种可怜无关乎她好坏,而仅仅是作为一条生命,在耄耋之年被她钟爱的世界所抛弃,那种彷徨、无助的可怜。
“虞闻……答应进我们家族谱了吗?”
钟季同摸着母亲的手,眼里满是痛苦和自责,“妈,我会说服他的,您再等等。”
再等等,你让钟老太太拿什么等呢?
她现在最缺的,就是命。
钟老太还是死在了平安夜。中国佛管不了洋节。
钟老太出生在裹小脚的年代,后来赶上改革开放,钟季同也出息了。她操持着钟家的大半生,霸道横行一世,走时也是风风光光。
一大家子二三十号人,孙子孙女,重孙重孙女,纷纷跪在地上,围在惨白的床纬前,哭得悲天跄地。
这里习俗是这样,谁家死了人,谁家哭得响谁家的子孙就最孝顺,谁家的老人就最德隆望重。
隔壁房的病人听到响彻楼层的悲恸声,纷纷感叹道,这走得得是个多好的长辈啊!
但钟老太死前却没闭眼。因为她没见到她大孙子。
钟老太应当是佝偻着背走在黄泉道上的,她怕碰见自己的老伴儿,怕丈夫捉住她问她。
“虞闻……进咱家族谱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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