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那时,解深眼里都是怀念。“我家贫,这是众所周知的。小时候喜欢读书,家里没余钱买书来读。我就去别人那儿借,然后自己一本一本的抄。有时候人家不肯多借几天,我还得算着时间尽快抄完。”
解深看着自己的手,因为受了拶刑已经变形,血肉模糊看不出冻疮在哪儿了。“夏天还好,要是冬天,砚里的墨都会冻起来。手上全是冻疮,有时候冻得手都握不住笔。嘿嘿嘿,但我这个人很讲信用,约定是几日就几日归还,也爱惜书。所以虽然我有些烦人,人家也还是愿意借给我。”
郑言恭佩服道:“有听戚夫子说起过,您从前读书很是不易。”
“学林家比我家好些,能在新泉书院学习。我那时候在新泉书院给人帮工,悄悄地在一旁偷听。有时候活计太多做不完,学林还会将他抄的讲义给我看,被学院的先生发现了,还罚过他抄书。”解深想起老友眼眶有些湿润。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倒是不曾听戚夫子提过,不过他老人家平日里也爱罚学生们抄书。”郑言恭说道。
解深听到这话笑起来,“哈哈哈哈,这个学林。那时有一位闵先生,讲春秋讲得最好,我常常跟学林探讨,遇到我俩都不能解其意时,学林就带着我俩的问题去请教,我便装作他的书童在一旁偷听。”
郑言恭在这间牢狱中,听解深回忆他是怎么刻苦求学的,直到狱卒觉得时间太久,怕人发现,来打断二人请郑言恭离开。
“晚辈今日获益匪浅,一时忘了时间。恐怕还得来叨扰前辈,问问,请教关于林季泽的事。”郑言恭觉得自己有必要多来几次,或者想想办法。流放岭南,罚得太重了。
解深点头,对他说道:“我离开前你只管来,我也好久没和年轻的后生聊过了。”
离开牢房,郑言恭从怀里摸出一张银票递给狱卒,拜托他给解深找个郎中或是送点药,另外添些厚衣厚被,请他给解深在院监的两餐以外再多加一餐好一点的伙食。还说自己会再来,到时候就麻烦狱卒了。狱卒收了钱眉开眼笑将人送走,郎中不行,药还是能办到,别的也都不是难事。
郑言恭出监察院监早就过了下值的时辰,他去了张真家里,将解深受拶刑手可能废了的事告诉张真,“不知道是什么人吩咐的,陛下并没有下此令。”
张真垂着眼,一双拳头捏紧,“判决前我去过,那时还没有。看来是见他被流放,想趁机踩他一脚。读书人,手却不能拿笔,真是歹毒。”
“大人,下官有一言不知该不该说。”郑言恭看着张真,流刑也是可能丧命的,太重了。
张真抬手止住他要说的话,“我知道你的意思,这事不是你我能左右陛下的,判决已下。我之前已经试过了,牵扯很多。我现在知道他的遭遇,会想办法的。”“是否要查问是谁做的?我之后还会再去几次,免叫那些人以为他们所作所为没人知道。”郑言恭道。
“我知道是谁,会找机会在陛下面前提几句,不过只能让他们不要太过分而已。”张真还没问郑言恭今日有何收获,颂歌着急进来,一脸焦虑。
郑言恭便向张真告退,刚走出张府大门,见家里的小厮丘福也在门口。
“家里发生何事,你怎在此。”
丘福上前附耳在郑言恭耳边说:“大少爷,不好了。家里来了个人,说是咱国公爷在外面的儿子,老夫人已经气得晕倒了。”
(请记住本站地址:www.doupo7.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