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屁股实在是挪不动之后,我就轻轻坐下,然后停下动作,看着门口的木头人,确定它没有反应之后,这才把双脚收回来,然后重复之前的动作。
我的身体在慢慢的往后挪,但我眼睛却始终不肯离开那木头人,并且我一直在心里暗暗告诫自己,但凡那木头人有任何异动,我就立刻停下来屏住呼吸。
好在我动作十分轻柔,没有惊动门口的木头人,而我也顺利的挪到了后门处。
因为恐惧木头人,我不敢回头去看门闩的位置,所以只能反手去摸。好在我很快就摸到一根光滑圆柱形的东西,是我印象中门闩的形状。
于是我背靠着门板,手抓着门闩,脚下暗暗发力,整个身子缓缓从地上站起来----我不敢起太快,怕会发出风声惊动那家伙。
等我站起来之后,我在原地站了一分多钟,确定那木头人没有要进屋的意思后,我这才开始准备卸门闩的事宜。
两根门闩是相互交叉卡在门框上下左右各四个卡槽里的,而且是一根在上,一根在下,想要卸下来,就首先得把压在上面的那根卸下来,才能把下面那根卸掉。
可后门封死这么多年了,我早就忘了哪根在上哪根在下,想要开门,就必须得一根根试。
在农村生活过的都知道,门闩两端的卡子是一个长一个短,栓门的时候,都是先将长的那段插进卡槽里,然后再把短的塞进去。卸下来的时候则刚好相反,得先把长的一段再往里送送,这才能把短的一头卸下来。
我房间后门的门闩虽然是斜着拴上去的,但方法一样。所以想要卸下来,得先把门闩往斜上方抬一截,然后再把斜上方的卡子抽出卡槽就行了。
我之前抓着门闩的右手一直没松,为了尽可能减少动作幅度,我没有弯肘,而是通过垫右脚加往上耸右肩的方式,想带着门闩一起往左上方挪。
可我使了好大一阵力气,门闩却稳如泰山。看来压在上面的不是这根门闩。
于是我不得不松开右手,然后伸出左手,往旁边去摸另一根门闩。
按理来说,后门比我的身体要宽,我左手肯定要伸出去一些角度才能摸到门闩,可我刚把左手往后抓,就抓到了门闩,着实让我纳闷。
不过转念一想,可能是小时候身体还没长开,所以觉得门板比我宽,现在长大了,其实门板就我身体这么宽罢了。
所以我也没多想,而是用同样的方法,垫左脚、耸左肩,整个身子往右边倾斜,试图把这根门闩给卸下来。
按理来说,门闩就两根,压在上面的不是之前那根,就肯定是这根。可让我万万没想到的是,我左小腿都在微微发抖了,这根门闩依旧纹丝未动!
难道压在上面的是之前那根门闩?
于是我又抓着之前的那根门闩往上抬,而且使的力气比之前更大,但结果还是一样,一点动静都没有!
难不成要两根的一起往上抬才行?
念头一出,我就稍稍弯下膝盖,然后抓住两根门闩,打算同时往上抬。
可就在我要直起膝盖的时候,我突然意识到,就算我现在再怎么胖,也铁定没有后门的门板宽才对。可我抓着门闩的手,分明就是径直往后伸的,一点也没有往身体两侧展开,这不科学!
肯定是哪里出了问题!
于是我一边斜着眼睛盯着门口的木头人(房门和后门开在房间的对角线上,所以要斜着眼睛看),一边往前迈出小半步,然后往门口的方向稍稍侧了侧身子,这样既能看见门口,又能用余光看见后门。
可当我用余光去看后门的时候,我当场就傻眼了----我没有看见后门,只看见距离我还有一臂之长墙壁!
我刚刚只往前迈出小半步,这小半步绝对没有一臂长!
可我家墙壁,此时此刻,确确实实还在我一臂之外的地方!
也就是说,我刚刚背靠着的,根本就不是镶在我家墙壁上的后门!
可如果不是后门,我刚刚靠的是什么?
而且家里就后门上有门闩,如果不是后门,那我之前抓着的,那根光滑圆柱形的东西又是什么?
我再也顾不上门口的木头人,而是慢慢转过头去,然后借着窗外的微光,终于看清我刚刚背靠的到底是什么----上身绣花墨绿外衣,下身黑色长裤,脚下青色绣花布鞋……
竟然是我爷爷!
我刚刚抓着的,也根本不是什么门闩,而是他的两条胳膊!
而他,在那木头人敲门之前,就一直站在床尾看着我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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