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程的路上,孟和频频回头,想再看一眼长安城的模样。
这曾是他最喜欢的城池,有着最美好的名字,还有他向往的繁华热闹。孟和小的时候,一直幻想有一日可以去长安游玩、生活,把自己融入那绚烂耀眼的盛世,而不是终日只与黄沙野草为伴。他会登上高高的楼阁,听绮丽的曲子,喝甘醇的美酒,徜徉在尘世的喧嚣里,忘乎所以。
可等他真正住进长安的时候,却发现这里并不如他所想,不是一切都美好干净。甚至,在这儿想做到真正的平安喜乐,几乎是世间最难的事。他到了儿时向往的圣地,却是带着一身伤痛。再繁华的景色,都触动不了他支离破碎的心。
好在这座城池中,有一个能救赎他的灵魂。在长安的一年多时间里,留住他、治愈他的,从来不是高台楼阁、舞乐奢靡,而是卓云鹭。孟和才知道,自己所向往的从来不是一个砖土瓦砾堆砌的城邦,而是有那人在的地方。
只是现在,长安又变成了一座巨大的牢笼,困住了他所爱的人,把他狠狠地隔绝在外。原来他孟和对于长安,永远只是个过客。他骑着马越走越远,回过头只能看得到那恢弘城池的城墙。斑驳冰冷的砖石在岁月里屹立不动,也许唯有冷漠无情,才能真正做到永恒。
孟和想,也许这是他最后一次看到长安了。
回到苍狼之后,孟和记着卓云鹭和自己的约定,打算尽快做完未尽的事宜。于是他找来了苏德和乌云高珊,说出了自己一直想做的事。
“我有一个很大胆的想法,如果做了会有很大的阻力,但值得去尝试。”他说,“我想逐步收回各部族的权力,就像大康约束各地藩王那样,让他们更好地服从于国主,而不是各自为王。”
苏德和乌云高珊都吃了一惊。
乌云高珊深吸一口气,说:“孟和,我知道这个想法不错,但是太难了!大康的生杀大权都掌握在皇帝手中,最大的兵权也在他手里,所以藩王不敢随便造次。而且他们之间也相互利用、相互提防,形成制衡之势。可咱们跟大康不一样,各部族离得远,没多少牵扯。且苍狼的部族独立惯了,想掌控他们,让头领们彻底臣服,恐怕会引起极大的不满。如今苏德才刚即位不久,还是求稳最重要。”
孟和如何不知她说的这些事情:“我明白你的意思,也早就分析过其中利害。可是,我不想哈森勾结部族叛乱的事情再次发生。如果各部族还是不受控制的话,就算不是苏德在位的年间,以后也很可能历史重演。即便不会再出现‘哈森’这种人,部族就不会作乱了吗?不往远处说,就说我父王、王兄他们在位的时候,无论是部族之间、还是部族对王城,发生摩擦的情况还少吗?”
他的担心不无道理,苍狼的部族繁多,各部生活习惯、信仰、习俗都有所不同,状况时有发生。很多时候,各部之间谁也看不上谁。苍狼又崇尚武力,内斗往往来得比外侵多得多。各部族之间一旦打起来,国主和王城很难插手,偏向谁都不对。最后的结果,就是部族皆有损失,国家元气大伤。在以往的争斗中,被灭掉的部族也不在少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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