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没有开灯,亮光全部都从显示屏倾泻出来,打在许安乐的脸上。等开机动画结束之后,他并没有着急登录自己的邮箱打开资料,而是静静扫视着邢邵桌面上的图标——
邢邵真的是一个做事很有条理的人。
桌面上的图标除了“我的电脑”“回收站”之外,就是命名为“工具”和“案件”的两个文档。
很简单。
很符合他的人设。
可当许安乐打开“工具”文件夹的时候,逐渐意识到了不对劲儿。
里面除了案件分析需要的软件,还有一些零零散散被放进来的文本文件或者演示文档。
很奇怪。
命名外面看起来都进行了分类,甚至软件是什么类型的,也按照“视频分析”“取证恢复”进行了区分。
但就是这么一个本来干干净净、分门别类的文件夹里,打开之后里面却混乱的像是垃圾桶。
“怎么回事儿?邢邵不是这样的人啊……”
许安乐摸不着头脑,他缓缓打开了一个房子“视频分析”文件夹里的word,点开之后,里面是一个全都是乱码的文档。
然后他退出去,打开其他工具文件夹中的ppt,但发现里面也是空白的,有时候写着一两句莫名其妙的话,让人摸不着头脑。
“邢邵这是被夺舍了么?”
看了这些东西,许安乐只有这一种感觉。
“主任,因为手机没有进行破解,能够绕过看到的东西比较有限,这是我们拷贝出来的文件,您看一下。”
助理递过去一个优盘,许安乐打开优盘文件夹的时候,助理也打开了办公室的灯。
瞬间,房子就亮了起来。而许安乐率先进入了相册文件,看到里面陌生又熟悉的人,他微微长大了嘴巴——
相册里的人,是邢岚。
里面还有凌宜美的照片。
当然,还有一些办公资料,但显然,这些资料和鉴定中心没有关系。
许安乐有理由怀疑,这个手机不是邢邵的。
更准确地来说,他已经知道这部手机是邢岚的。
“他从哪儿来的这个手机?老陈他们都没有拿到啊……”
许安乐又点了一根烟,他抽的时候咳嗽了两声——
毕竟已经太久不抽烟了,现在抽起来非但没有放松的感觉,还觉得呼吸有些困难。
烟蒂逐渐燃尽,许安乐从这里看到了方野和邢岚的被删除的聊天记录。
“邢岚威胁方野,从他这里敲诈了不少钱,可这些钱用到哪儿去了?”
从聊天记录中可以看出,邢岚发现了方野的勾当,假装是方野的同伙,在博取信任之后拿到关键证据,而后就有这些关键证据来敲诈方野,让方野给自己钱。
同时,邢岚也保留了那些被拐卖的孩子的信息,写在记事本里。
当然了,记录的文字都是用符号代替,的确很难破解,至少许安乐看了之后并没有反应过来写的具体是什么内容,只有一条让他想起了之前邢邵的话——
“这是一个走失的儿童,刚才在数据库里发现了一些线索,不知道能不能帮上忙。”
手都忍不住开始颤抖,许安乐在关键词搜索中输入“张岗村”,不一会儿,跳出来了一个小孩儿的照片。
心里“咯噔”一下,许安乐从网上找到一直在寻找这个小孩儿的家庭电话,拨过去之后听着一个苍老的女声,背景音里带着一个孩子的哭闹,声音颤抖地问:“你好,请问……你是在张岗村找到这个走失的小孩儿吗?”
在听到许安乐这么说时,对面的女人显然也没有反应过来,顿了半天之后激动地问:
“就是您给我提供的寻找地址吧?我带着警察一起过去了,还从那里解救了不少被绑架的孩子,谢谢您!”
许安乐牙关一酸,沉默半晌之后应了句:
“没事儿,孩子没事儿就好。”
甚至都来不及听女人的道谢,立刻挂了电话。
许安乐盯着屏幕上密密麻麻的聊天记录,脸上的表情有些愕然,又有些动摇——
是啊,当邢邵发现自己的哥哥和拐卖人口有关系的时候,他会是什么心情呢?
那可是他唯一的亲人啊!
喘息半晌,似乎是总算做好了心理准备,许安乐才继续看着邢岚手机中的资料。
许安乐找出凌宜美服用的药物,好像也明白邢岚为什么要威胁方野了。
凌宜美需要吃药,但邢岚没有钱。
但显然,邢岚的做法也无异于是刀尖上跳舞。
方野能干这样的勾当,那肯定也是豁出去了。
许安乐看着方野和邢岚的聊天记录,好像慢慢解开了为什么邢邵会被袭击的理由——
这部手机,有太多不能言说的秘密。
手机的时间一直停留在2018年,邢邵应该也是故意为之,就是要保存手机中的资料内容,所以一直没有更改。
邢邵发现了这部手机的秘密,那肯定还有人想要知道手机中的内容。而巧合的是,邢邵新买的手机和这部手机是一样的手机,那天袭击邢邵的人很有可能是为了抢这部手机,结果抢错了。
“主任,我们这边儿结束了,您还有什么需要我们配合的吗?”
助理招呼着其他加班的人收拾收拾准备回家,自己一个人来找许安乐试探试探口风,如果还有什么活儿交代,只要不是太紧急,那就全部都推了。
许安乐摇摇头:
“没有了,你们先回吧,我再坐一会儿。”
“好。”
看着助理走了,关上门,许安乐打量着邢邵的办公室,最后落在侧屏上的“Icanseeyou”,喃喃自语:
“邢邵,我想得是对的吧?”
在邢邵的办公室坐了一夜,许安乐早上才去陪床。
好在他来的时候邢邵还没有醒来,将买的早饭放在桌子上,许安乐带着不满拍了拍邢邵的脸:
“喂,醒来,邢邵,听见了吗,起床了。”
邢邵的脸蛋感觉都是麻木的,他有些迷离地睁开眼睛,盯着许安乐熟悉的脸,问了句:
“我在做梦吗?”
许安乐没好气地将一袋剥好的柚子扔在他脸上:
“嗯,还是春梦,恶心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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