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邢邵,他好像也没有一种“自己已经是父亲了”这种想法,只觉得这是自己的小奴隶。
有时候,就连邢邵都在想,如果自己是个女孩儿,下场或许是更糟。
吃着吃着,邢邵抹了一把眼泪,他不明白为什么全班六十多个人,只有自己的家庭这么糟糕?
明明自己的妈妈这么好,为什么会有一个这样的爸爸?
等吃完,他扭头看着妈妈,妈妈转身去了卧室,盖上被子就躺在了床上。
邢邵将餐桌上的碗碟都收拾好,站在水池前正在洗碗的时候,突然感觉自己的手开始不听使唤地颤抖,反胃的感觉一遍又一遍地涌上,就好像自己吃了几百只泥鳅,这个时候正在拼命往上钻。
“呕——”
他趴在地上,一张口就吐了出来,身体迅速失温,整个人像是被放进了冰箱的虾,蜷成了一团。
“咔嚓。”
就在这时,房门被人打开,邢邵听到了奶奶的声音:
“张念娣,我买了点儿虾,完了你给我儿子和孙子做上。”
这个声音让邢邵好像看到了希望,他跌跌撞撞从厨房爬出去,看到奶奶的时候,后者同样吃惊地看着邢邵:
“邵邵,你这是怎么了?”邢邵浑身都在颤抖,他一张口就想吐,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奶奶骂骂咧咧,拉着邢邵就往外走。
“不,奶奶,我妈……我妈……”
他浑身无力,奶奶拉着邢邵一路往外,嘴里骂骂咧咧:
“张念娣就不是个省油的灯,当年就不该给他们家两万的彩礼,真是亏了!”
老人的话在邢邵耳中很快就变成了无法辨认的语调,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拽到医院的,只是当邢邵再次有意识的时候,耳边听到的第一个词就是——
“草酸艾司西酞普兰片”。
医生说,他是这种药物服用过量,已经洗胃了,现在需要观察一段时间。
“医生……”
他虚弱地睁开眼,在拉住男人的衣袖之后问道:
“这个药是治什么的?我并没有吃过这个药。”
医生转过头,脸上带着诧异:
“这是治疗抑郁症的处方药,如果这个药不是你的话……”
大脑还是不能很好的思考,每个文字在脱口而出的时候似乎都和想法差了半拍,邢邵突然想到母亲今天反常的表现,情绪激动:
“我妈……去看看我妈,我妈也吃了饭……不,我是说,这个药可能被下在了饭里,我妈她……”
“你妈能有什么好抑郁的?我们家为了娶她,给了两万块,她就偷着乐去吧!”
奶奶不以为然,看了一眼表之后瞧着快到父亲回家的时间,也没敢让邢邵在医院里多待:“邢邵,奶奶看着你也好多了,咱们现在回家吧,要不然一会儿你爸回来了又是麻烦事儿。”
邢邵的脚像是灌了铅,抬起来都十分费劲儿,可他恨不能手脚并用爬回去,从床上下来之后就马不停蹄回到家。
他要验证自己的猜测——
那药,是不是妈妈下到饭里的。
他要问个清楚。
只是,当他再次站在母亲床边的时候,触碰到的手已经冰冰凉。
“我被这个红色的本子捆住了手脚,现在我解不开这个枷锁,就只能断了手脚才能逃跑,小邵。”
“你愿意跟着妈妈一起跑吗?”
邢邵无力地坐在地上——
他背叛了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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