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刚迈到第九个月,这一日我刚歇下就被剪秋唤了起来,“侧福晋,福晋那边突然发动了,采薇请您去主持大局。”
产婆和女医早已提前安排好了,叫绘春去请歇在揽翠阁的胤禛,派了脚程快的拿着对牌进宫请了太医,收拾好了一切我急匆匆的带着剪秋到了正院儿。
“宜福晋安,福晋这一胎虽刚九个月也算是近足月了,不过福晋体弱,还是有难产的风险。”
“我刚已经派人去库房取了百年山参,采芜你快去熬上。剪秋,再去让手底下的人多准备些热水,采蘩你去王府门口候着请太医的人。”
“姐姐,你且安心生产,一切有宜修在。”站在产房外,我扬声对着里面因为疼痛不住喊叫的姐姐安慰道。
安排好了一切之后,胤禛才在年世兰的陪伴下幽幽而来。
我心里有些难过,却不知道是为姐姐还是为自己,亦或是为后院这些女人们。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我发现我真的不恨姐姐了。只觉得她可怜,正在慢慢的步着我的后尘。也许她会更痛苦,毕竟曾经得到过却又失去了。
年世兰也只是静静地坐在一旁。许是家里嫂子们生产的时候年纪还小,如今像是头一次如此近的接触到女子生产。
看着端出来的漂着血花的水,听着一阵阵声嘶力竭的叫喊,有些被吓到的样子。习惯性地想向胤禛寻求安慰又强行忍住了,想来她也是知道此时不是撒娇的好时候。
胤禛坐在主位上捻着手里的翡翠佛珠,听见姐姐呼痛的声音面上透露出一丝心疼,好像还有些愧疚。
愧疚是应当的。胤禛心里很清楚姐姐因为多年无子受了多少委屈,听了多少闲话,如今又为了得这个孩子受了多少罪吃了多少药。
其实他也明白如今姐姐临产,他作为丈夫应该更多的陪伴在相爱多年的妻子身边。毕竟这是他违背诺言求来的一见钟情的嫡妻。
但是却敌不过年轻妾室的诱惑,欺骗自己反正也还有些时日。
也许随着时光的流逝,胤禛早已不像他以为的那么爱姐姐了。从前的种种,也只不过是因为那个美丽温柔的女人死在了他最爱她的时候。
在胤禛的心里,“纯元”不再是一个人,而是一种执念,一个求而不得或者说是得而复失的完美想象。
所以才说,活人永远争不过死人。人的一生最在意的不过是已失去和得不到。
胤禛困在“已失去”;而我囿于“得不到”。“纯元纵然年华老去,也一定会胜过你万千。”
如今胤禛似乎也要慢慢地把姐姐也变成我曾经的模样了。
“王爷,宜福晋,福晋胎位不正又孕中忧思,如今有些难产,臣斗胆,若福晋情况不好是保大还是保小?”
从发作到现在已经两个多时辰,孩子还是没有什么要出来的迹象。浓浓的助产药喝了两三碗,却依然不见动静。
只觉得姐姐呼通的声音都微弱的多了。
“放肆!尔等必得保福晋母子平安!若是福晋和孩子有何闪失,本王要尔等一同陪葬!”
太医擦了擦汗行了礼又回到了里间。
看胤禛对着太医无能狂怒,此时我也无计可施,我知道姐姐定会努力生下这个孩子,为了不做一个“生不出孩子的女人”,可我也不想姐姐为此丧命。
重来一次这十几年来,当我认识到该怨恨的人是谁后,她便只是我嫡亲的姐姐了,深宅大院日子孤寂,孩子也渐渐长大,这些年陪着我一起的也只有姐姐。
不怪她,怪的是朝秦暮楚的男人,怪的是我等只能如此,在家从父,出嫁从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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