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如临摊开满是血的手心,重复一遍又一遍,“回来我这里。”许青木不安地回头看了一眼厨房,里面的人又叫:“沈先生你怎么样了?”
几乎没有犹豫地,许青木转头冲向了另一边。
到了门口,沈如风安然无恙,他只是在同样的地方滑了两次,水声哗哗,许青木的心也仿佛被水滴穿,一股寒意从他心口窜出,扎得他如芒在背。
他迅速折回去打算去帮霍如临包扎,一转身,正撞进霍如临怀抱里。
霍如临抬起他血淋淋的伤口,问他:“我在你眼里,就这么比不上沈如风吗?我的命、我的爱,都比不过一个沈如风对吗?”
“不……不是的,你听我……唔!”
浓烈的血腥味从他嘴唇涌进口腔,直冲脑门。
霍如临用受伤的手捂着他的嘴,拖着他出门上楼。
他也不是不担心沈如风,只要许青木先跑向他,他就会比许青木还快跑去查看情况,但许青木没有。
他一而再,再而三地从许青木违心的话,背道而驰的行动中,窥见了许青木对沈如风至死不渝的爱。
他要疯了。
即使人在身边,即使他想尽一切办法,他也抓不住。
许青木的灵魂是一只会变幻的灰鸽,无论他用什么样的容器捕捉,他总会从缝隙溜走,即使焊死的牢笼,抽离完全自由的空气,他也只能拥有片刻。
那就片刻当永恒,要他刻骨铭心,要他痛苦,要他百倍偿还!
脸贴到单向镜子上,许青木疯狂挣扎,他又开始了最擅长的事后道歉:“我错了霍如临,我不敢了,我先给你包扎伤口好不好?你很疼吧,唔……!”
霍如临捏住许青木的下巴,看着他被鲜血染得艳丽诡异的唇,眼里平静得仿若心死:“早疼死了。早救不活了。剩下的赏给你,舔掉,全都舔干净。舔。”
“这是血……我不……”“血又怎么样?!”
霍如临完全捂住了许青木的嘴巴,血一滴一滴,像眼泪一样滴到许青木心口上,“你以为你没喝我的血,没吃我的肉吗?你要看我的心吗?你要看看它被你糟蹋成什么样吗?!我挖出来给你看,我现在就挖出来给你看!”
许青木吓得直摇头,他抱着霍如临的手,乖乖张开了嘴。
血还是流个不停,许青木一边舔,一边从霍如临衣服里掏出手帕,从嘴巴跟手的细小缝隙里,一点点塞进去,慢慢抽出。
霍如临愣了下,慢慢抬起手,许青木迅速用手帕打了个结,说:“得缝针,我陪你去医院好不好?别闹了。”
霍如临垂下手,刚要答应,他兜里的手机铃声响起,是沈如风。
“霍先生,你在哪?我要走了,所以想跟您当面道别,你……”
电话那头突然传来一阵刺耳的噪音,有锁链声,还有什么东西摔碎的声音。好长时间的沉默后,霍如临说:“五楼,花房,你来。”
沈如风正要说不方便他就不去了,但霍如临又强调道,“我在这里等你。”
“你想死吗?血流这么多还不处理,你想死吗?”
许青木恶狠狠看着霍如临,“疯子,你以前都是装的对不对?现在这样才是你的真面目对不对?!你装什么好人,臭鱼烂虾,衣冠禽兽!”
“为什么要跑?”
霍如临真的不理解,他明明都没想要继续做什么,许青木却还是不识好歹地激怒他,只要和沈如风相关,他才是变成了个疯子。
“是你一次又一次激怒我,你还一脸无辜样,你还高高在上指责我,你算什么东西啊我问你?!我对你掏心掏肺,你怎么报答我的?!你是不是喜欢沈如风?你是不是要出轨,你是不是要逃跑?你说啊!”
“是,我就是要逃跑。你这种没有理智的疯子,谁都不会爱你,谁都不会愿意跟你待在一起。这样的回答你满意了吗?!”
许青木圆目怒瞪,仿佛恨极了。
恨。
他都没爱过,怎么就开始恨他了。霍如临的心被揉得粉碎,他的哭声闷在口中,牙齿打颤,如置冰窖:“都是你逼的…!都是你……自找的。这么喜欢看沈如风,那就在这里,在我身下,看个够吧。”
冬春带着沈如风进了花房,里面宽敞明亮,各色花朵争奇斗艳,一面硕大无比的镜子挂在墙上,将有限的空间又扩展了一倍。
“霍先生?”
沈如风逛了一圈,没看到人,他又回到镜子前,拿出手机给霍如临打电话。
铃声响了几秒,那头很快就接通,沈如风背过身去,不去看镜子里自己一脸衰相。
“霍先生,你是在忙吗?你忙的话我就先走了,下次再见吧。”
“我的镜子设计得很漂亮吧。”
沈如风转过身去,又将目光钉在镜子上,他点了点头,说:“漂亮。霍先生很会设计。”
“许苟……”
霍如临突然断了音,似乎是被什么打断了。
沈如风精神紧张起来,他问:“什么?”
“他在的话,会喜欢吗?”霍如临的声音变得低哑起来。
沈如风扫视了一圈,看着镜子说:“苟苟也喜欢这些花花草草,他学医的,中药植物什么的,他也懂一些,家里也种过,但闰城气候不好,都死了。”
“喜欢啊。”
霍如临长叹了一声,松开钳制许青木后颈的手,低下头小声问他,“看够了吗?还喜欢吗?”
许青木的手指紧紧蜷缩起来,指尖泛白,无力地摇了摇头。
“那告诉我,”霍如临亲了亲他被泪水浸透的红唇,“还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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