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们都不做,还有谁能做?
“霍先生,许青木是今天出院。”
下属的声音将他从纷乱的思绪中拉回来,他想起了今天来的目的,握紧拳头,说:“跟上他。”
许青木不知道霍如临来医院干什么,保险起见,他需要每到一处监控死角就换衣服或者戴上假发,又或者变成女性。
姚家有密道,在不起眼的喇叭花墙角落,密道通往姚家豪宅的四面八方,许青木记得去姚玉安房间的密道,他在密道里走了一个多小时,到出口时姚玉安计算好时间,正好打开了密道暗门。
很久没见,许青木看起来跟在赤塘时差不多,唯一的变化只是气色好了些,还是瘦得跟初春没抽条的柳树一般,恹恹的。
姚玉安倒是神采奕奕,从前是单被钱滋养出来的娇花,现在是极具生命力的、完全让人移不开目光的明媚美人。他问了许青木的近况,后来说起来他的爱人,语调不由地变得轻快起来,许青木被他总是带着上扬音调的笑感染,眉眼弯弯听姚玉安讲他们的初遇。
他们的相遇十分偶然,姚玉安带孩子们去河边野餐,正遇到在河里游泳的Alpha,Alpha第一次见这么美的人,溪水潺潺,林间鸟鸣,姚玉安穿着干净整洁的蓝衬衫,含羞带笑,仿佛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云,不染尘埃。
姚玉安总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他已经习惯了别人欣赏的目光,但这个Alpha眼神充满野性,是炙热又霸道的侵占,姚玉安无法自拔地爱上他,他们谁也不知道,究竟谁先对谁一见钟情。
“你对他一无所知,这样真的没问题吗?我没别的意思,我只是不想你受伤。”姚玉安滔滔不绝讲了许久,却还是没说对方叫什么,是干什么的,因为是在边境认识的,许青木有些担心。
姚玉安顿了下,说:“杜江生也认识他。有段时间他很久都没联系我,我生气就把他所有的联系方式拉黑删除了,后来有一天杜江生突然找上我,他说他在他那,受了很严重的伤,要转去市里治疗,但他联系不上我,非要见一见我才走。我去看了,枪伤、鞭伤、烧伤、烫伤......所有的酷刑他仿佛都受了一遍,但他还是拖着这样的身体,逃回了赤塘。他见我,是想跟我亲口说分手,他说他没法给我未来,之前心存侥幸,现在却已经看到了他自己的未来。我摸到他手心厚厚的茧,觉得他不是想跟我分手,是想了无牵挂去赴死。杜江生后来偷偷告诉我,他是孤儿,刚满二十岁,是一名从小就没名字的缉毒警察,战功赫赫,却谁都不知道他叫什么。”
许青木有些触动,他问:“你怎么想的?”“我很爱他。”姚玉安垂下眼,隐去那滴将落的泪,“很爱很爱,我不会离开他,我想跟他在一起一辈子,我希望他永远平安。”
“好。”
许青木伸手轻轻拍着姚玉安的肩,轻声道,“只要你想,你就能一辈子跟他在一起,玉安,有我呢。”
姚玉安欲言又止,好久之后才说:“那你呢,你的生活怎么办?你要代替我,在霍家坐一辈子牢吗?”
许青木释然一笑:“这是我应该做的,借了你的身份办事,却只想着得到好处,天下哪有这么好的事。有恩报恩,有仇报仇,就这么简单。许苟早死了,玉安,别再为个死人操心未来,尽管去做你想做的事吧。”
“那许青木呢?”
“许青木......”许青木拿纸巾擦去姚玉安眼角的泪,依旧笑着说,“他只是许青蓝的冤魂,等案件大白天下,他也就消失了。我只是你的影子,我愿意当,你不是说了吗,霍如临有很大的可能性已经爱上了我这个假姚玉安,那我在霍家以后不得呼风唤雨?谁不想当有钱人呐?我以前过得很苦,你不知道吧,我跟沈如风的家只是一栋一层小平房,只有五室,亲戚一来都睡不下,打地铺都不够睡,闰城夏天热冬天冷,实在是太难熬了......”
许青木咬碎颤抖的尾音,继续说,“借了你的光,我这个乡下人在京城长足了见识,还能住豪宅,进研究院工作,以前都是痴心妄想,现在只要我想,就能这样潇洒过到死,我有什么理由拒绝?”
“我知道你在宽慰我。没关系的,我们是朋友,谁无法承受了,逃跑也没关系,天又不会塌。”
姚玉安仰起头,他们一起往后躺到窗台上,两人谁也没看谁,眼泪便一齐涌出,姚玉安凭感觉伸手给许青木擦去眼泪,“我们都开心一点,随心一点,只要还没大祸临头,就先做自己吧。我们拉勾,嗯?”
许青木微微侧目,眼泪又掉了出来,他缓慢地抬起手,姚玉安勾了上去,眼睛亮晶晶:“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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