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皮电铁隆隆驶著,清晨的电铁游人不多,多的是学生与上班族。
自从千重发现电铁可以直达学校后,她就没有再坐公交车了。
虽然她家与电车站有一段距离,但是秋天的街道如此舒适,她也不介意多走些路。
而且在电铁上,可以看到连绵不断的海。
清早通勤的人昏昏欲睡,千重看海看得心裏哼著小调——这次她没有唱出来。
电铁的窗可以打开,阵阵凉风吹拂秋天的车厢。
东京也有地铁。拥挤的、压抑的、迅速的地铁。
下一阵风吹过的刹那,千重学会闭上眼,享受秋日。
千重紫苑开始习惯这裏的生活。
“早上好,矢口同学。”千重回到座位时,和埋头苦干的矢口道早。
矢口上周的小测不合格,今天要重测一次。
“为什么这么简单的题目都可以不合格?立海大不是重点高中吗?你是怎样考入来?”当时,千重看著他的试卷发出灵魂三连问。
矢口已经明白,这种人是不能惯著的,他义正辞严地对千重说,“千重同学,对有的人来说,学习本身就是困难。你这样说会让人很不舒服!”
千重不觉得尴尬,她只是点头答应。过了一会儿,她又问,“要是我就是想嘲笑你呢?”
“......你不要问我......”矢口无言。
-“早呀,千重同学。”矢口瞄过千重一眼,心不在焉地回应。
他又多看千重一眼,“看来能登学姐把你练得很好。”
千重伸懒腰,反了个白眼,“你温你的小测吧。”
“难得我称赞你......”矢口委屈地喃喃道。
“为什么我要被你称赞?”千重反问。
“......”矢口决定继续温习。
“噗——”前面坐著的鹿岛琉璃听见他俩的对话,不知哪句被戳中笑穴,整个人缩成一团低笑著。
她邻桌幸村有些无语地看著她。鹿岛琉璃总是过份关注千重紫苑的一举一动——要是对她感到好奇,就过去和她说话啊。
“幸村君......你听见了吗......她说“为什么我要被你称赞”——天啊、居然有女生会这样说话!”鹿岛兴奋地低声说,看不出她是在嘲笑还是佩服千重。
总的来说,她是在看乐子。
幸村一向不喜欢在别人背后窃窃私语的行为。
“都说了,鹿岛同学你这么关心千重同学,就该去找她,不要只在背后说话。”幸村不是第一次劝她。
幸村抬眸,自然地看了千重一眼。
其实矢口没有说错——千重的体态比刚转学时端正了许多。她改掉驼背的习惯后看上去有精神多了——由很没精神改善为有点没精神。
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鉴于千重要找的人由此至终都是自己,幸村比谁都希望她变好。
“千重同学,你今天去不去训练?”虽然矢口决定认真学习,但他还有个问题要问她。“今天不去。我要和朋友一起放学。”千重说道——带著一些无人察觉的愉悦。
“朋、朋友?”矢口重复一遍——你还有朋友——这种说法太伤人,他又不是千重,才不会这样说话。
矢口还想著,要是千重今天去训练,自己便可理直气壮地多见能登美加一眼。
“她还有朋友?”鹿岛惊讶地盖著嘴笑。
“鹿岛同学。”幸村精市直视鹿岛,笑得无懈可击——鹿岛以为自己会被骂——但他只是慢慢地说道,“课堂要开始了。”
鹿岛听毕,有种劫后余生的错觉——心虚的。
幸村让人专心上课,但他自己今天是最不能专心的那个。
他在笔记本上画画写写,心不在焉地想著千重所说的“朋友”。
那朋友八不离九十是山吹永恒。
但山吹永恒昨天还说要来看幸村的训练赛。
再烦人的跟蹤狂,只要贴上“千重紫苑的朋友”几字就变得不再困扰。
——这句话可能会让人误会,他说得再清晰一点。
他喜欢看人困扰,从而减轻自己的困扰。
所以他昨天收到信时,心情毫无波动。倒不如说,他想到山吹永恒一边不安地四处寻找千重会在哪裏“观察”自己的同时,又要注视自己比赛,他的心情就会挺愉快。
但是,千重紫苑说她约了朋友。
——如果山吹说“朋友就是会怎样怎样”,千重同学会相信吗?
幸村想了大半课节的时间,最后决定今天的午餐吃咖哩。
-——有些时候,幸村精市可以名正言顺地享受独处的时间。
指间挂著天台锁匙,手裏提著咖哩饭的外带盒,幸村来到天台。
身为美化委员,幸村需要在特定时间当值,而通常他在放学后要去网球部训练,所以他大多数当值时间都是中午。
幸村精市很满意这个时间段。
他喜欢独自一人享受凉风与鲜花,就像他喜欢与朋友一起闲话家常,捉弄对方。
这两种感受,对他来说都十分珍贵。
只是,今天有些奇怪。
奇怪的事情在于,他,打开不了门。
首先,他必须把这点说清楚。
立海大附高的天台,中午时间是不会闭上的。
但是今天闭上了。
好吧,听他委员会的同学说,天台这阵子都被关起,所以才让他记得带锁匙。
但是,也开不了门。
锁匙转了又转,卡了又卡,转了又卡,卡了又转,总而言之就是开不了门。
——感觉差透了。
幸村精市有些烦躁,但因为他是幸村,所以烦躁时只会闭上嘴巴,让自己的内心回复平稳,而不是大吵大闹。
当锁匙不再转动,四周一片安静时,他听见了谁的说话声。“克里斯蒂,你……”
沉稳磁性的嗓音随风吹进耳中。
女声顿了顿,又再多说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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