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闻言,略感诧异,细思之后,又觉情理之中,方随贾母来到门外,关上门,给两人留出私人空间。
王卓深吸了一口气,来到左间黛玉卧房,见黛玉睡在里间床铺,一眼望去,果真是两弯似蹙非蹙罥烟眉,一双似喜非喜含情目。
他在门口伫立片刻,便向黛玉走去,没有刻意放轻脚步,而是自然而然走到床边坐下。
原本他准备了很多话,但见到黛玉,又不知从何说起,默默地看了黛玉很久,方才开口道:“从今以后,你便有了家,现在,我带你回家。”
话音刚落,东边的红日突然被乌云遮盖,天色瞬间黑了下来,似入夜又似黎明前的黑夜。
接着,几道奔雷从天而降,像是直冲荣国府而来。
荣府众人唬得脸色煞白,连忙躲进游廊。
反观王府之人,一个个像被定在了原地,一动不动。
房间里,王卓听到雷声便来到屋外,一脸平静地看向天空。
不知怎的,那乌云突然就消散得无影无踪,露出被遮蔽的红日,重新照耀大地。
奔雷也一溜烟跑没影了。
它们好似在害怕什么?
王卓见状,若无其事道:“拆轿。”
随行匠人应声后,便开始拆万工轿。
这时,荣府众人才陆续从惊恐中缓过神来,不管心中作何猜想,嘴都闭得严实,只当这是天象巧合罢了。
半盏茶功夫,万工轿的轿门和右半轿身便被拆卸下来。
众人方才看清轿里容貌,里面不是太师椅,而是一张床。
床上盖着两床绣金凤凰蚕丝被。众人方才明白,为何万工轿相较寻常轿子,大了一倍。
随后,王卓返回黛玉卧房,来到床前,轻轻将她连同杏子红绫被一起抱出卧房。
贾母及荣国府一干人等,见匠人、轿夫及随行仆人并不回避,脸上皆有不悦之色,但又不好发作,只能眼睁睁看着王卓将黛玉抱进万工轿。
紫鹃、雪雁见状,急忙来到轿前,小心翼翼掀开蚕丝被并整理轿床。
两人惊讶地发现,轿床不仅柔软、舒服,而且比卧房床上还暖和一些。
随后,王卓轻轻将黛玉放在轿床上,并亲手为她盖好被子。
接着,匠人们迅速将拆卸的花板拼装回去,整个过程,快而有序,不出半盏茶时间便拼装完成。
远处,栊翠庵的妙玉望见万工轿前的王卓,心里不由得一震:“观音,观音,观世间一切声音;真经,真经,世间一切皆是真经。”
“原来师父说的结果在这里。”
一旁的小丫头一脸困惑:“姑娘,你在说啥?”
妙玉没有正面回答,而是吩咐道:“通知两位嬷嬷,收拾行李,即刻启程。”
“启程?去哪儿?”
“回姑苏。”
小丫头不太理解,为什么要在除夕这天突然回姑苏,考虑到自家姑娘的性格,她不敢多问,只好通知两位老嬷嬷去了。
妙玉则双手合十,目送王卓向潇湘馆外走去,嘴唇微动,不知在说些什么。
十六抬的万工轿紧随王卓身后,众人抬着万工轿,走在铺着红毯的甬道上,四平八稳,连轿身也看不出一丝晃动。
一年前,王卓要求众轿夫每天只做一件事,练习抬轿,直到健步如飞,轿身不再有明显晃动为止。这才有了现如今的效果。
万工轿两旁,跟随的是紫鹃、雪雁、春纤三个丫鬟。
原本荣国府安排所有服侍黛玉的嬷嬷、丫鬟及奶娘都随黛玉一起去王府。
谁知,王卓只要三个丫鬟,而且亲自点了名。
众嬷嬷虽不舍黛玉,但也高兴坏了,在她们看来,纵使王卓家财万贯,也不过是个土财主而已,相比荣国府这等勋贵,宛如云泥之别。
万工轿后面,跟着的是贾母、贾政并荣国府一干人等,他们也像前面的人一样,自然而然地踩在红毯上。
不料,红毯一滑,险些让众人都摔了一跤,还好前面有轿夫压着红毯,才避免了这场笑话。
原来,潇湘馆的这条甬道系碎石子铺就而成,平常来潇湘馆的人少,纵使丫鬟经常打扫,碎石缝里也夹着一些青苔。
加之这是冬日,晨间又有露水,下人们从昨日忙到现在,皆有些疲乏,便一时疏忽大意,草草铺上红毯了事。
这可把凤姐气红了脸,只见她一手扶腰,一手搀扶着贾母,轻声道:“待了了这事,非揭了这几人的皮,老祖宗,你没事吧?”
贾母一心只在黛玉,没有言语,只顾着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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