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则成很快教起翠萍打麻将，然而在站长家里，翠萍就学的云里雾里，和之前刚来时余则成否定他的能力后不服气的反应不同的是，这回他自己倒也有些泄气。
不识字没文化是翠萍的短板，所以他也心里发怵。
余则成只好鼓励他只要3天内学会麻将，就算是第一个阶段的任务完成。
晚上余则成继续摇床，手里依然捧着本书，这是他打发时间的消遣。
这本书是蝴蝶梦，是组织上给余则成的密码母本，余则成是在为后面破译情报做准备。
翠萍不是不懂余则成摇床的用意，只不过他形容起来显然更粗犷。
楼下的周亚夫听得超乎寻常的认真，竟搭着板凳到了天花板上，眼神里带着执拗，有种变态的既视感。之所以这么麻烦派个人监听，而不是直接上设备，估计是马奎出于慎重考虑。
他暂且不清楚余则成的底细，况且余则成细致谨慎，若真的安装窃听器被发现了，不说余则成是否和戴宇农交好会不会参他一本。
万一捅到路桥山，那自己人之间的这些斗争被捅到明面上来，负责情报的路桥山保不齐也会借此扣他一个越俎代庖的罪名。
很快翠萍便开始围观太太们打麻将，马太太带了一些高档的咖啡请他品尝，只可惜翠萍实在喝不惯，直言不讳说这像药汤。
马太太眼珠子一转，突然神秘兮兮和路太太说起了民国时一个博士写的关于性的书。
马太太说起这本书，其余几人都纷纷加入讨论，眼见铺垫的差不多，马太太眼神转向翠萍，借此问他余则成在床上的表现。
“他快……”
“快？那就是时间短了？”
“时间短，一躺下就睡着了！”
“哈哈哈哈哈，傻妹子，他们说的不是那事！是那个，那种事！”
“哦那种事啊？那要说在床上有什么意思，要有意思还是在山坡上、在庄稼地里头！”
翠萍不懂得他们遮遮掩掩在说什么，他虽然知道什么是配牲口，但那种场面实在称不上美。
于是他不懂装懂，胡乱说了一通。
太太们都惊叹起来，没想到看上去文质彬彬的余则成，私底下那么狂野。
正说着，翠萍被那咖啡味催的想吐。
马太太等他离席，评价翠萍真实在，这种事也说得出口。
站长太太瞧出他想看翠萍出丑的目的，嘲讽他刚才不是还说美吗？
这时翠萍吐完回来了。“没事，就这咖啡有股鸡屎味！”
任马太太有多少温柔到暗地里使，在翠萍的直爽面前也是无用，咖啡被说的仿佛真有鸡屎味了。
而此时的余则成正与晚秋谈情说爱，晚秋就是个陷入爱河的小姑娘，主动与他接吻，余则成也没有拒绝，这是晚秋的初吻。
他倚靠在余则成身边，就像他的心理上那样想寻求一个依靠，可余泽城却时刻注意着穆连城的身影。
他能感觉到自己每次过来，穆连城的视线总会若有似无的跟随。
而这一次，穆连城的身边出现了一个日本女人。
他于是套晚秋的话，得知那个日本人是穆连城的情人，穆连城视他如眼珠一样宝贵，可以付出一切。
就这么处了几天，余则成终于打探到穆连城在偷偷转移什么。
满满6大箱子用美国海军的车悄悄从后门运走！
站长很欣慰，想到水军仓储在1号码头，马上示意余则成去查。
但行动队的马奎还在，余则成面上还是要询问：
“是不是该联系马队长呀？”
站长给使了个眼神，表明这是两人之间的私事，余则成便表示明天就去查。
余则成走后，站长的亲昵模样很快就变了，因为电讯是侯科长带着佛龛的回信进来了。
“左兰此人我在延安边区政府交际处见过，从重庆来，后去了苏联，懂外语前不久刚回到延安，后又被派往北平，现下落不明，与天津方面有无联系暂时不明，待查。”
“另，此女人在重庆期间，跟红党间谍峨眉峰有关，曾与总部外勤余则成恋爱。”
“佛龛。”佛龛看来是个得力干将，而且在延安潜伏的极深，竟然这么快就查到了峨眉峰这个代号。
此时的翠萍还在揣摩着在站长太太家的对话，他这会已经察觉到，那所谓的性，应该就是余则成每晚摇床腿的意味。
但有了来的那天在马奎车上的失言，一时也不好判断自己是不是又说错了话，于是告诉了余则成。
余则成惊的站了起来，翠萍的狂野发言倒对任务没什么影响，但他心有余悸，嘱咐翠萍以后去站长家的对话，必须回来一五一十向自己汇报。
余则成心里已经有些窝火，翠萍毫无察觉，说到想在院子里做鸡窝养鸡下蛋，认为每天买鸡蛋太奢侈。
这些小事余则成不想理会，一口回绝。
翠萍也急了，无论他说什么做什么都不对，都违反纪律。
他又开始打那些在余则成听来粗俗的比喻。
两人的矛盾正式升级。
“你他妈再说一遍，老子把你……”
“把我怎么着，你还想枪毙我呀？来来来，拿着！你说你一大老爷们啊，你成天拿这小玩意跟我比划什么呀，啊你比划什么呀你？！”
“我告诉你，收拾收拾行李滚蛋！”
余则成对于翠萍在站长家毫无顾忌谈论那些虚构的与自己在乡野里天地间的性而感到羞耻，甚至有些愤怒。
他原本就嫌弃翠萍的粗俗，而刚才的痴笑和那把精巧的枪无形中再次冒犯到他的男性尊严。
与翠萍一上火就放开的大嗓门相比，余则成始终压抑着嗓音发泄怒火。
他觉得已经用尽毕生的修养对待翠萍，然而那句滚蛋也彻底惹火了翠萍。
看着余则成被站长叫走，翠萍决定收拾东西走人。
余则成还没来得及思考应该怎么哄住翠萍，就遇到了更焦头烂额的事——美国人牵头的军事调解要开始了。
1945年12月，美国政府派马谢尔为总统特使，莱华以调节国共军事冲突为名，实际上是从各方面加强美国侵略势力和果党反动派的统治地位。
1946年1月停战令发布后，北平军事调处执行部成立，美国后来就捏着这个调处的名义，为果党供给各种军火物资，直到8月马谢尔宣布调处失败，蒋忠正早已摩拳擦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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