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贲卫巡边剿匪之讯,如春风野火,瞬间席卷顺天府,全城为之沸腾。
昨日方离京城的董应举,未及归途,已闻周应秋急报,飞骑传书,瞬息而至。
他轻挥朱笔,回执已毕,又赐铜板十余,以示嘉奖,差役欣然离去。
“圣上高瞻远瞩,实乃社稷之福。”
董应举望着差役远去的背影,心中暗自赞叹。
新政受阻乡间,圣上毅然遣军助力,无异于为新政披荆斩棘,开辟坦途。
“策马前行,再赴他乡。”
董应举一跃上马,对随行众人豪迈而言。
众将士齐声应和,士气如虹。
路旁,虎贲卫铁骑列阵,气势如虹,浩浩荡荡,引得路人驻足赞叹:“新军之威,震古烁今!”
李大户立于旁侧,苦笑摇头:“皇恩浩荡,税赋难逃,谁敢轻忽?”
昔日士绅,常以民乱为盾,抗税拒征,此计千年未变。
然今朝不同往日,圣上明察秋毫,官吏合流,税政严明。
昔日士绅之权谋,今已无处遁形。
昔日征税,士绅操持,上下其手,中饱私囊。
而今,官员亲赴田间,税赋分明,无有遗漏。
更有告缗令出,严惩偷税漏税,士绅官员,皆需掂量成本,权衡利弊。
于是,曹文诏、徐允祯二将,领命出征,于顺天府内纵横驰骋,军纪严明,秋毫无犯。二人深知,京畿重地,非同小可,行事需谨慎,不求奇功,但求无过。
如此,圣上之令,如臂使指,新政推行,势如破竹。
士绅之谋,终难逃天网恢恢。
境内岂容匪徒藏身?
此番出征,皇命所系,实为试炼新军锋芒。
二人皆不敢有丝毫懈怠,尤其是徐允祯,身为勋贵之后,智计百出,非比寻常武将曹文诏。
他,徐允祯,天子之戚,大明未来的定国公,正逢皇帝意欲重振勋贵军权之际,虽路途艰辛,然权柄在握,何人敢言苦?
徐允祯自是全力以赴,即便混迹于粗犷军卒之中,亦能安之若素。
京城因虎贲卫巡防而秩序井然之时,辽东却烽烟再起,武靖营与建奴正蓝旗,姜弼与阿敏,两雄对峙,榆林英豪对阵建奴悍将,血脉喷张。
京城急令,五日飞抵辽东,皇帝御笔亲批“放手一搏”,熊廷弼闻讯,即刻挥师北上,誓复失地。
泛河两岸,明军火炮轰鸣,六十米宽的河面难阻铁骑雄心,昔日航运要道,今朝成为土城之殇。
五轮炮火,城墙摇摇欲坠,终至轰然倒塌。
“将军,是否即刻攻城?”
将士请命,姜弼淡然:“勿急,再行炮击。”
熊经略之教诲铭记于心,“结硬寨,打呆仗”,火药充裕,何须急攻?
辽东风云际会,火药之威,足以撼动辽沈,何惧一城之得失?
炮声隆隆,城内人心惶惶,熊廷弼三战告捷,辽东士气大振,而建奴则如临末日。努尔哈赤无暇顾及旁骛,急需重整旗鼓,铁岭、开原,虽知难守,亦需奋力一搏,以保士气不失。
往昔以命相搏夺城,今朝岂能轻易言弃?
于是乎,这份棘手的任务——象征性地阻击明军,便不偏不倚地落在了两蓝旗这对“难兄难弟”肩上,它们本就身处边缘,备受冷落。
正蓝旗之舵,由阿敏执掌,他麾下皆是努尔哈赤胞弟舒尔哈齐的旧部,人马雄壮;而镶蓝旗,则由莽古尔泰率领,麾下多为昔日战友及叶赫部的归降之众,可谓新旧交织,错综复杂。
我族虽以骁勇着称,尤擅“弃暗投明”之道,但此番安排却暗含玄机。
阿敏身为舒尔哈齐之子,政敌环伺;叶赫部更是明朝附庸,地位卑微。
因此,两蓝旗便成了承接重压、包揽险恶的代名词。
“参领大人,局势堪忧,明军迟迟未渡,我等该如何应对?”
乌垒,一名风尘仆仆的旗兵,面带忧虑,宛如古之司马,急切地向长官求计。
明军火炮之威,犹如天外飞星,非我等初涉科技之渔猎族群所能抗衡。
每闻炮声轰鸣,城墙震颤,守军无不心惊胆战,胆寒若鼠。
“勿论其攻与不攻,当务之急,乃修补城防!”
华善,这位守城将领,面对明军黑洞洞的火炮口,毅然决然。
他指挥若定,令伤者撤离,余者则争分夺秒,搬运沙袋、滚木,誓要封堵那摇摇欲坠的城墙缺口。
然而,炮火无情,未待众人喘息,新一轮的轰炸接踵而至。
“轰!轰!轰!”
巨响之中,人心惶惶。
华善怒不可遏,对那些企图躲避的包衣奴隶,厉声喝斥,甚至不惜以刀相向,只为稳住阵脚,扞卫城池。“主子,您且避一避,明军火炮凶猛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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