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初十,癸未吉日,朝堂之上,风云微动。
“陛下,微臣已遍查京城府库,初步核算,账面之空虚,犹如沧海一粟,折银竟达一百三十六万余两之巨。”毕自严手执账册,立于朱由校之后,语气凝重。
其侧,户部尚书李汝华默然相伴,气氛凝重如铅。
“南直隶境况如何?”朱由校一语中的。
毕自严闻言,不禁咋舌:“南直隶之账,臣初窥之下,惊觉五成皆幻影,虚假难辨。”
“暂且搁置,静待时机。”朱由校轻拍衣襟,起身而立,目光深邃,“南直隶盘根错节,轻举妄动恐生波澜,当前应以北直隶为要务。”
“臣谨遵圣意。”毕自严躬身行礼,尽显臣子之忠。
朱由校缓缓道:“朕初登大宝,对南直隶之事,尚需谨慎。彼地户部,权责重大,盐科、黄册、税赋,乃至三省赋税皆归其掌,大明半壁江山之钱粮,皆由此流转。油水之地,难免滋生贪腐。”
言罢,朱由校命科道官员暗中查访,力求真相大白,同时亦暗示:“若查无所获,他日一并清算。”
“国家财政,不外乎开源节流四字。”朱由校话锋一转,“开源,即增税之道,然辽饷已三增,民不堪负,再增恐生民变。”
李汝华闻此,连忙附和:“辽饷之重,已使百姓苦不堪言。京城上田,年产三石,扣除损耗,仅余两石,税已近二十取一,加之徭役、丁口及杂税,百姓生计维艰。”
朱由校从袖中取出一奏章,乃杨嗣昌所报淮北饥荒之事,未经户部,直上龙案。
“南直隶可有奏报?”朱由校问。
李汝华摇头:“南直隶或能控制局势,故未上报。”
“能控便不报乎?淮北之灾,朕竟需待户部官员偶经方知!”朱由校怒而拍案,随即下令都察院派员赴南直隶兼查淮北。
毕自严趁机奏请:“陛下,度支司事务繁杂,臣请设新饷司,专理辽饷。”
朱由校沉吟片刻,道:“饷司专为军用,新设恐不妥。宋时转运使之法可鉴,设辽东转运司,专司物资转运,品级定为正四品,人选便用杨嗣昌。”
“转运司设立之事,细节由二位卿家商议决定。”朱由校语气平和,却不容置疑。“辽东之困,非银所能解,实为物资之缺。”朱由校补充道,“杨嗣昌入京后,朕欲亲见,共商对策。”
言归正传,朱由校重申:“开源节流,田税难再增,唯杂税或可考量。李爱卿,回部后详列杂税条目,呈于朕览。”
“臣领旨。”李汝华领命而退,朝堂之上。
闻语,李汝华拱手作别,朱由校轻挥袖袍,遣退二人,随即展阅毕自严所呈奏章,细品其意。
“唉!”半晌,他轻叹一声,将奏章置于一旁,命人抬出旧日黑板,决心加速改革步伐,誓将中央冗权自顺天府中剥离,以还地方官府之清明。
“朕命周应秋拟题,可曾备好?”言罢,朱由校提笔挥毫,忽而转头询问刘时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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