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降临。
朝臣们因登基大典的繁忙已悄然离宫,留下一片宁静的宫廷,正是解决内部纷扰的良机。
天际,仿佛感应到帝王心绪的微妙变化,午后的晴空转瞬被厚重的阴云遮蔽,雷鸣隐隐,预示着风暴的前奏。
朱由校,大马金刀地端坐于正殿门槛之侧的龙椅之上,目光如炬,审视着下方跪拜成片的太监、大内总管、宫女及锦衣卫,手中奏章随意翻动,却沉默不语,营造出一种山雨欲来的压抑氛围。
直至一群年迈太监几近体力不支之际,朱由校终启金口,声如洪钟:
“骆思恭!”
“臣在!”
骆思恭,锦衣卫指挥使,双膝早已麻木,闻声迅速应答,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先皇辞世之夜,卿身在何方?”
朱由校将奏章掷于案上,面色阴沉,质问如利剑出鞘。
“回陛下,臣当夜留守家中,未曾外出。”
骆思恭连忙回禀,言辞谨慎。
“哦?好一个‘留守家中’。”
朱由校冷笑,语气中满是不满,“锦衣卫乃天子耳目,先皇病危之际,你非但不守皇城,反而在家高卧?此乃何理?”
“臣知罪!”
骆思恭闻言,连忙叩首谢罪,心中暗自叫苦。
新帝登基,雷霆手段初现,骆思恭深知自己已成众矢之的,唯有低头认罪,方能保全。
朱由校手指轻敲桌面,每一下都似重锤击打在骆思恭心上。片刻后,他话锋一转:
“朕闻,万历年间征朝鲜,卿曾奉命搜集敌情,功勋卓着?”
“确有其事,臣率锦衣卫深入敌后,不仅获取倭寇行军图,更焚其粮草,以助大军。”
骆思恭如实回答,心中却暗自揣测帝意。
“好,卿确有才干。”
朱由校点头赞许,目光中闪过一丝复杂。
世人多视锦衣卫为特务机构,与东厂并称,实则忽略了其情报刺探之本职。
自亲军都尉府改制以来,锦衣卫便肩负护卫天子、侦缉谋反之重任。
直至魏忠贤掌权,方偏离正轨,沦为朝堂清洗之工具。
“廉颇虽老,犹能饭斗米,卿在京中蹉跎二十余载,剑锋可还锋利?”
朱由校语带深意,试探之意明显。
“臣虽年迈,愿以残躯热血,誓死报效陛下!”
骆思恭闻言,心中大石稍落,知皇帝或有重任相托,连忙表忠心。
朱由校闻言,神色莫测,再度陷入沉思,令骆思恭心中忐忑不安,不知前路几何。
朕特赐白银五万两于卿,命卿亲赴辽东前线。
鉴于卿在朝鲜之辉煌战绩,建州之地毗邻朝鲜,于你而言,应是驾轻就熟。
此番,朕欲观卿大展鸿图。片刻沉吟后,朱由校龙口轻启,语带威严:
“朕不求卿探得建奴行军蓝图,亦无需卿焚其粮草,但求卿能精准捕捉建奴动向,速报于辽东经略熊廷弼,此即为卿之大功。”
“臣领命。”
骆思恭闻旨,心中大石落地,连忙应承。
“许显纯何在?”
朱由校话音一转,点名另一将领。
“臣在。”
许显纯自骆思恭身后挺身而出,应声而答。
“朕擢卿为锦衣卫指挥同知,兼领北镇抚司,望卿不负朕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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