湿热,润滑,断线的眼泪浸润了枕头,林怀瑾痛苦的扬起颈子,对祝云骁恨得咬牙切齿。
“臭流氓……登徒子……不要脸……”
骂着骂着声音就软了下去,渐渐染上哭腔。
他就不明白了,为什么原主这具身子会被祝云骁撩拨得欲罢不能。
上次被下药也就罢了,现在他可是清醒状态,为何也会……
抬起被绑的双手盖住脸颊,遮住自己的哭相,大少爷心中自责极了。
难道是因为自己是断袖,所以才……
呼出一口浊气,林怀瑾两手并在一起,颤着胳膊拾起身侧那把刀。
他拿不稳过重的刀身,却还是用尽全身力气向祝云骁肩上扎去。
“啊……”
刀尖对祝云骁造不成任何伤害,反倒是他自己一个吃痛,刀又掉落在床单上。
手被祝云骁握住,再动弹不得,灼热体温沿手心传递,烧的他心里发颤。
林怀瑾越想越难过,都因为他是断袖,原主的身子才会变成如此模样,也因为他识人不清,才惹上了与原主毫无瓜葛的祝云骁。
若自己被祝云骁弄死,下到地府,会被原主骂吗?偷鸡不成反蚀把米,说的就是自己吧。
林怀瑾用鼻尖拱了拱身侧的被子,将脸埋了进去。
怎么还不结束……
他很想知道若原主没死,如今与祝云骁相处会是怎样的模式?原主玉一般的人,是断不会与自己同样这般莽撞行事的,应该会与祝云骁成为朋友?
“对不起……”林怀瑾喃喃道,接着便突然大叫了一声。一直紧绷着的弦,猛然断裂。
好似魂魄被从天灵盖吸出,林怀瑾耳内轰鸣,眼前一片空白。
指尖阵阵麻意,像被无数根细密的针线穿过,沿着胳膊传上来。
身体所有器官一同罢工,连呼吸都轻了几分,只剩眼睛在默默流泪。
祝云骁又来亲他,无视他的失魂,根本就是……故意欺负他……
林怀瑾眼泪巴巴的往下流,嗓音哑的厉害,嗓音虚软无力,“我……杀了你……”
说罢白眼一翻,大少爷就这么水灵灵地睡了过去。
祝云骁:“……”
辰辉堂。
林夫人坐在堂中,抿一口杯中茶水,声音是与慈和面容不符的尖锐。
“他们两个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
林怀玉站在堂下,面露紧张之色,“我也不知道。”
“你跟祝云骁是亲兄弟,怎么就不知道和他套近乎呢?反倒让林怀瑾捷足先登。”
“……”
“娘知道你心里不甘心,好不容易知道了林怀瑾是个假的,又来了个祝云骁。但是玉儿,咱们已经忍了这么多年,还差这两年吗?他祝云骁出征在外,还怕他不出事吗?”
“……”
卫国公的位子只有一个儿子能继承,尽管林怀瑾当大公子这19年里,卫国公从未确认过继承人,圣上也从未提过封世子的事。但一般情况下,嫡长子在世,爵位由嫡长子继承,这是不可改变的,除非他自己变成嫡长子。
这些年来母亲一直在寻找机会,但林怀瑾的防范之心很强,机会还未等到,就被告知林怀瑾是被错养了19年的假爵位继承人。
因此他与母亲合谋,在祝云骁回府那一天,设计将林怀瑾推入荷花池中溺亡。
按照原计划,林怀玉作为尸体的发现者,应该在大少爷被推入水中两刻钟后出现,为确保万无一失,他足足等了半个时辰才叫人。
尸体被打捞上来时,已经没了呼吸,林怀瑾的唇色被冰冷池水泡的毫无血色,浑身惨白的皮肤透着暗色,已是回天无力。
看到林怀瑾的惨状,他只觉得痛快。
没了林怀瑾这个嫡长子,林如雪不过是个小妾所生的庶出女,待卫国公老去,这个侯府以后就是他说了算。
但奇怪的是,那日他亲眼见到了林怀瑾冰凉的尸体,亲自探了鼻尖呼吸,不过是爹悲伤欲绝不肯相信,将尸体在烨林轩放了一晚上,大少爷就活了过来。
真是怪事。
只不过计划虽然失败,林怀瑾虽然没死,但可以将此事嫁祸给祝云骁。
大少爷经历了这一遭,脑子似乎被水泡坏了一样,性子变得不再像以往那样冷淡,反倒对谁都很亲切,稍微一忽悠,就真的相信了推他入水的是祝云骁。
林怀玉本以为能看到一场狗咬狗的戏份,谁知他们两个居然因为一场棋艺比赛,就勾搭到了一起。
“那个下棋的比赛,你也参加了,怎么就不知道找祝云骁陪你练棋,怎么就不知道找他牵线去请教祝老将军呢?”
林夫人怒其不争,在外人面前时装的温柔贤惠,在自己儿子跟前却永远狠声厉色,却在看到林怀玉眼中浓烈的不甘心时愣住。
“我已经忍了林怀瑾这么多年,到底还要忍多久?”
从小时候起,母亲就告诉他要和大哥搞好关系,他日日讨好大哥,大哥却从不与他亲近,反倒与林如雪那个死了娘的庶出小妹百般宠爱,他跟在林怀瑾身后,像个小丑。
文采不如林怀瑾,棋艺不如林怀瑾,长相也不如林怀瑾。
京城家家户户都知道卫国公府有个温润如玉的大公子,即使天妒英才,是个瘸子。本以为快要忍够了,没想到还来了个祝云骁,成就更甚,难道作为次子,就必须活在嫡长子阴影之下吗?
如今两个他最讨厌的人搅和在一起,他又怎么可能忍得下恶心,再重新去讨好祝云骁?
儿子的痛苦令林夫人同样感到悲楚,不光是因为儿子的侯爵之位,她想除掉林怀瑾,还有些其他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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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怀瑾快被热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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