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在年轻男人身后的老者低垂着脑袋,让人看不清神色。
那点惨白的光是从男人手里握着的一颗珠子散发出来的。此刻他来到那地下通道跟前,微微侧身,光打在那老者半边面庞上,照亮了一点他干枯消瘦的黑黄脸颊。
那老者阴沉的目光死死盯着眼前的暗道,再开口时,声音嘶哑狠厉,“圣子,我们没有多少时间了。”“必须赶在他们之前。”
原本按照他们的计划,取得双生镜只需要从林绾那里下点功夫。即使那个女人心存算计,但为了拿到关键线索,折损点人手也是情理之中。
但坏就坏在这些人身上!
一开始确实是他们轻敌了,没有仔细打探这些人的底细。带来的人手没了三分之二不说,连带着原初和神镰都有了损伤!以宗主的手段……不止他,就连圣子都难逃一死!
但只要能成功带回双生镜,将功抵过,宗主肯定能放过他们!
思及至此,老者再次开口催促。那男子满脸不耐,却也没多说什么,只从腰侧拽下一颗铃铛,悬在手里晃了晃。
清脆的铃铛声响起,满室的蜘蛛再次动了起来,退潮一般再次从来时的通道口回去。洞中只留了那男子和老者,两人也快速抬脚踏进了暗道中。
李莲花发现的三卷竹简上有两卷记录是文字,唯独最后一卷上只画了些复杂交叉的黑色线条。
线条连接错综复杂,像一团毛线似的乱糟糟地缠绕在一起,只有一根在竹简上格外突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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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相夷低头去看,迟疑开口,“这是……一个开头?”
李莲花的指尖摩挲在线条上,顺着这根唯一突出来的线条慢慢往那团杂乱无比的线团里描画,最后竟意外地能与每一根线条连接。
也就是说,这是一整根长长的线被人暴力揉搓在一起,搅成了一团。那根突出的线就是开口,而末端尽头则是混杂在黑色线条之间的,一颗极不起眼的暗红色朱砂圆点。
这幅图底下还用大漠文字标注了一句话,但没人能看懂是什么意思。
李莲花低垂着脑袋,捧着竹简走在最后,李相夷和他并肩而行。
他用手去扒拉李莲花怀里另外两卷竹简,问道:“那这另外两卷是什么意思?”
李莲花略微摇头,“我还没来得及看。”
这条暗道漆黑而冗长,坡度还诡异地倾斜,向前的道路直愣愣地往下。四周只有足底踏在地面上的闷响,和李莲花翻动竹简时清脆的碰撞声。“……你们……”
方多病在最前面走着,脚步忽然慢了起来。
他转头看向四周,试探地把手里的火折子往墙壁上靠拢,道:“你们不觉得,这通道越来越宽了吗?”
最开始,方多病和笛飞声一前一后走,通道两侧还有空余。现在他转头一看,走在后面的李莲花和李相夷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并肩而行,两侧余下的空地都能再塞下一个人。
可一般暗道不会无缘无故变宽。
几人面面相觑,都不约而同地放慢了脚步,慢慢继续前行。
通道的空间,开始变得越来越大了。他们似乎距离出口越来越近,能看到明显的亮光照进来,甚至不需要火折子继续照亮。
走在最前面的方多病忽然停了下来。
笛飞声走近他身侧,刚想开口,却也陡然怔住。
他神色呆愣,直直地看向眼前这诡异又不可思议的一幕。连李相夷来拍他的肩膀都无知无觉。
通道的尽头,是一条断路。
这条路被开凿在悬崖峭壁之上,而底下是一望无际的深绿色原野。侧耳去听,隐约能听见兽吼鸟鸣在这个巨大的地底世界环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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