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副驾(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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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她湿润通红的双眼,经天都懵了,只能老老实实作答:“我……我本来被堵在那里了,看到涨水了,我车底盘低,所以就先跑了,本来想从望归中学那边绕回家,过来就看到这边更严重,已经有交警和消防了,就留下来帮忙了。”

郑予妮说话很慢,怕自己哭出来:“你又没有雨衣,我们一般都不安排经服的人的。”

经天看上去像个乖乖的小学生:“我是街道的,又是男的,还是党员,不留下来不合适吧。”

郑予妮听得一怔,随即笑了出来,眼泪也跟着退了:“行,是我觉悟低了。”

见她笑了,经天终于放松了些。他无措地摸了摸鼻子,突然才想起来:“你……你也要来这里啊?”

郑予妮默然看着他,没有很快作答。她骗不了自己,她就是知道他会路过这里,担心他,所以想过来看看。她模糊地说:“本来是不用来的。”

经天以为她还要再说些什么,可她再也没开口了。可他的脑子大概是刚才进了泥水,什么也没听懂。

——“这边这边!”听到身后又有新的群众转移出来,两人相视一眼,一起动身过去帮忙。出来的消防官兵说,他们都已排查完了,这应该是转移的最后一批人了。接下来就是排水公司加紧作业,等水退了,交警负责指挥疏导交通,都是专业的事了。

“回去吧,”郑予妮对经天说,“你全身泡了水,会感冒的,后面不用我们了。”

“好,”经天好像觉得自己惹哭她了似的,内疚得很乖,“你……我车就在旁边,要不要我送你回去?”

“我还要回学校一趟,看看还有没有什么事。”郑予妮示意身后的执法车,那里还能坐下她。

经天想也不想就说:“我也去吧。”

所以,郑予妮有了两个选择,跟大部队走,或者单独跟他走。两人对视着,郑予妮就这么迈步走向了他。转身时,经天的嘴角没来由地扯了扯。

经天带郑予妮走向地势抬高的路段,不远处的商铺门口只停了一辆银灰色的宝马,这让郑予妮蓦地松了口气——他应该跟周子浩方旋是差不多的——他们湾二代对宝马真是够情有独钟的。

经天先一步走到副驾,给她开了门。郑予妮还未进去,就扑面一阵浓烈的冷乌木香——浓烈这个词是不恰当的,这香味清冷、沁雅、干净,留香悠长,但绝不是浓烈的,更像是一种慢性毒药,只需要微弱的剂量,就足以令人醉生梦死。

应该说,这味道是极醇厚的,就在他每日为伴的车里,全封闭的狭小空间里,每毫升的空气中都挤满了冷乌木香分子,别无杂质。

郑予妮被冲击得愣在原地,好不容易找回一点理智:“我……我先把雨衣脱了吧。”经天撑伞站在她身边,等她脱下雨衣坐进去,他关上门,提步走向主驾。

他一走,郑予妮争分夺秒地“视察”车内环境,下意识捕捉女生存在的痕迹。可她什么也没发现,他的车很干净,东西也很简单,跟他一样的极简,没有任何可爱,甚至绑在后视镜上的平安符显得老气了些,像是老干部会用的款式。

经天一坐进车里,郑予妮就像是被点了穴,连转眼珠子都不敢了。经天像是在思考要说什么,迟了会儿才有动静:“我给你找条毛巾。”

外头风雨横行,单薄的雨衣徒劳无功,郑予妮的头发也都淋湿了。经天转身去捞后座,郑予妮跟着一笑,打听道:“为什么车上有毛巾?”

“经常去打球,就会忘了放车上。”

“篮球?”

“对。”

直男最喜欢的球类,无外乎是这个了。郑予妮心底一陷,她本来还怕他只会死读书不爱运动,虽然他体格健朗,肩宽肌厚,但……好吧,在意了,就什么都会乱想。

经天抓到了毛巾,坐回来才意识到什么,试着闻一闻,立刻眉头紧皱:“……你别用了,有点臭。”

郑予妮忍俊不禁,问:“多臭?”

“……”

他一向气定神闲,她还是第一次见他这么尴尬。似乎人与人之间就是张弛互补的,往日他们独处都是他张扬从容些,她时而会羞赧闪躲,现在轮到他不自在了,反而她就变得大方了。

郑予妮直勾勾地看着经天,眉眼含媚,直接伸手扯过了他的毛巾。毛巾裹住了脑袋她才闻到味道,还好啦,淡淡的汗味,更多的是他的冷乌木香。

经天就这么看着她,说不出话了。

还是她先说:“一般去哪里打球啊?”

“……市里,那里有个篮球场,”经天终于回过神来,咧嘴一笑,“办公厅有很多校友,各单位也有一些,我们经常组队对战隔壁学校的。”

“这么多啊?”“很多,大家关系都蛮好,打得都不错,所以常常还有替补。”

郑予妮脑袋一歪,透过碎发看向他:“你打什么位置?”

经天有些傻掉了。郑予妮回家换了件宽松的白色T恤,怕积水太深又穿了条美式棒球短裤,刚才她穿着雨衣和规规矩矩的红马甲他还没发现,此刻她一身家居服,用他的毛巾擦拭湿漉的头发,歪着头冲他笑,像极了在家里刚刚洗完澡的女朋友。

这个场景和氛围,太适合接吻了。两个人都是这么想的。

如果是在家里,如果她是他的女朋友,他一定将她拉过来狂热地亲吻。

可惜夜色太深,他们都看不清对方的眼神,只是觉得,心跳声竟覆盖了雨声,变得越来越清晰了。

经天迟了半晌才回答:“都打,没什么固定的位置。”

“这样哦。”

等郑予妮把毛巾还回来,经天才想起来,他早就该发动车子了。

去学校的路上,郑予妮说:“到了那里你先回去吧,你浑身都湿了,早点回去换衣服。”

经天没做声,不算答应。果然到了地方,他跟着她一起下车,去查看安置的群众,物资的供应情况,以及需要受理的救助诉求。

附近一处工地的板房被积水浸泡,一批工人被临时安置到了这里。工人大多是男性,先来的妇女们就有了不便,其中包括经天过去搭救的那对尚在哺乳期的母子。郑予妮找学校合计再开放一处小的场馆让妇女过去,协调了许久,最后定在了舞蹈室。人员和物资开始转移,经天和郑予妮都参与帮忙搬运。

时间已近午夜,家园被毁,死里逃生,群众们身心疲惫,满面愁容。其中还有本该早早睡觉明天上学的孩子,小男孩哭着问妈妈:“妈妈,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回家?”

妈妈安慰道:“家里现在还进不去,妈妈在这里陪你呢。”

“妈妈,我想回家……”

“听话,你看哥哥姐姐都在帮我们,外面还有很多叔叔在加紧清理我们家,他们多辛苦呀。”

“妈妈,我好饿……”

走在前头的经天回头冲他一笑:“哥哥等下去给你拿面包和牛奶,泡面吃不吃?”小孩子对垃圾食品总是情有独钟:“吃!”

周围人都被小男孩转瞬的破涕为笑逗乐了,这个疲惫的雨夜算是有了一点慰藉。大伙儿说笑时,郑予妮却是猛地想起来问经天:“你是不是没吃饭?”

他们都没吃晚饭就离开街道了,之后他被堵在路上就到了现在,哪里来的时间吃。果然经天说:“还没,都忘了——你也没吃吧?”

他也已经开始记挂她了吗?那么她是不是可以再打听一点他工作之外的时间?郑予妮不是有意不答,而是她更想知道:“你本来打算去哪吃?”

“本来想吃小区楼下那家戈饭的,”经天笑起来,“那家很好吃,我好像就是看那个小区楼下有那家,所以才定得特别快。”

郑予妮扑哧一笑,似乎很少看到有男生对吃的这么执着。

经天没忘记问她:“你没吃饭吧?”

郑予妮才说:“我晚上不吃也行的,平时也不怎么吃。”

“不饿吗?”

“办公室零食多,下午总吃些乱七八糟的啦。”

他这才算是放心了些。

舞蹈室比体育馆干净不少,更适合安置妇女。两人配合大家铺上垫子和毛毯,又接着分发日用品,食物就成箱摆放,按需自取。街道还给哺乳的母亲紧急调来了婴儿用品,不过她撤离前收拾得快,用品都自备了,连连夸赞社区工作细致。

这时一阵伤心的哭喊声从走廊传了过来,社区人员搀扶着一位恸哭的阿姨出现了,她嘴里念着含糊的普通话,听不清在说什么。

经天比郑予妮离门口近些,便先过去接应了。他柔声细语,却浑厚沉稳:“阿姨,您是遇到什么困难了吗?”

阿姨哭得不能自已,普通话本来就差,混着哭声更听不明白了。经天耐心地问道:“阿姨你是哪里人?会说粤语或者客家话吗?”

阿姨一听,像是见到了救星般抓紧经天的手,声泪俱下,说起了郑予妮听不懂的方言——但她知道不是粤语,大约是客家话。

经天再开口时,也说起了和阿姨一样的方言——真的好神奇,网上那么多方言影响颜值的段子,以及什么方言多有性缩力,怎么到了经天嘴里,他讲起方言直接性张力拉满。虽然一句也听不懂,但他的耐心、温柔、细致都是藏不住的。郑予妮看呆了,怎么才不到一个月,那天在办公室对着写字楼物业盛气凌人的少爷,就变成了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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