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愈发难过,嗫喏着唇瓣,对容望道,“是我不小心烫到的。”放过我。
我听到自己心底有个声音在尖叫。
容望,放过我,别问了,我不想再想起那些事了。
可容望紧追不放,并不满意我这个含糊其辞的答案,“何时烫到,为何会烫到?”
“许清妙,说实话。”
我不懂容望为什么要这样逼我,一块留在我身上的烫疤而已,于他而言又算得了什么?
我不说话,用力想抽回我的手。
容望却始终不放,指甲甚至深嵌进我的皮肉,我皱紧双眉,当日被火烫伤时的疼痛好像再一次重现,我手腕痉挛似的不停乱颤,像是要脱离身体的控制。
“栗酥!”
终于,我嘶声吼了一句,但由于太过虚弱,其实音量并不大,反而软绵绵的,夹着鼻音,像在啜泣,“栗酥。我想给你做栗酥吃。因为你跟我说过,你很想念…想念皇宫的栗酥…所以我想做给你吃…可我做不好,起的火太猛了,不小心烫到了手腕…”
容望的表情瞬间凝滞。
他怔然松开我的手,有些不敢相信似的喃喃自语,“那盘栗酥,原来真是你亲手做的…”
我没有再说话,只是飞快地捂住袖口缩进床角,身体发抖。
元灵和元熙见状,上前拉走容望道,“殿下,许公子素有心疾在身,常整夜都睡不好的,今天会在课室晕倒,想来也是精神不济,身体太虚,既然太医都看过脉了,现下就让他一个人歇息会儿罢,别刺激他了。”
38、
我不知容望和那一干乌泱泱的人离开时是何情形。
我依旧抱着身子瑟缩在床角,眼角的余光瞥到梅若笙向我床前走近几步,好似是想同我说话。我索性抬臂将脑袋整个捂住,表现得极为抗拒。
这个法子很好,梅若笙终于还是没有过来,只隔着人群望我几眼,又召去元灵,嘱咐些话后便也离开了。
待人走光后,我才脱力似地软软躺倒在床榻,重新阖上双眼。
39、
隔日,或许是又隔了两三日,我睁眼时,看到床边又围了一圈的人。
“许公子醒了,大人们先回去就是。”
元灵知我不惯被人打扰,遂帮我支开了那帮太医。
元熙则默默扶我起身,还在我背后塞了个软枕,好让我靠卧得更舒服些。
他端了碗新煎的药汤,对我道,“公子,药不烫了,快趁热喝了。”
我闻着那股浓苦的药味,实在有点儿想吐,舀了一匙后,迟迟不肯送入口中。
“公子?”
元熙眼睛巴巴地看我。
“…”
我只好强忍苦味,勉强喝下半口,“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我开口问他,嗓音是说不出的嘶哑。
“回公子的话,已经快戌时了。公子可要吃些什么,奴才帮您去传。”
我没有胃口,但怕他又要看着我喝药,便点点头,“我确实好饿。我想吃些清淡的米粥。”
元灵这时也刚从殿外回来,闻言接茬道,“奴才晓得了,公子可有忌口?”我摇摇头。
元灵会意,对元熙道,“你看着公子喝药,我去传膳。”
“我不喝了。”
果然,元熙又开始劝我喝药,这次我执拗不肯喝。
元熙这奴才倒是笨嘴拙舌得很,竟也不懂说些好话哄我喝,像极了从前的我。
他同我大眼瞪小眼,瞪了好一会儿,才挠挠头犯难道,“公子睡的这两日,圣上来过,这药就是圣上吩咐太医给您备的,皇命难违,您,您要不还是喝了罢。”
“皇上?”
我也略惊了一惊。
我没想到,皇上竟会来看望我一个犯了病的人质。
“嗯。”
元熙对我说,“还有梅大人,梅大人也陪皇上一道来了。”
“他们可说了什么?”
我突然觉得有些头疼。
“就是向太医问询您的病情,哦,对了,皇上还让我们知会公子一声,说是公子既然身子虚弱,最近便不用去华文殿听课了。梅大人也同意了。不过,不过…”
“不过什么!”
元熙说话慢慢悠悠,当真是急死我了。
“不过,梅大人说,待你身子恢复些后,他便亲自来兰华苑,为你一人授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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