举起扇子想要打他头,被握住手腕拦下。
“能不能改改说一半留一半的毛病?”我很不满。
“不要,不觉得这样更有趣吗?”金孩子气地做个鬼脸,因为刮了胡子,反而没什么违和感,“还有10分钟公布结果,你马上就能知道了。”“这回不会看你可怜,就提前告诉你了!”他强调。
“不告诉就不告诉!”
说什么看我可怜,明明上次也是我自己查到的!
在心里哼哼,我开始琢磨主办方的想法。
可以知道的是,“永生”是伯恩公司举办晚宴最主要的噱头。
之所以用“噱头”这个词,是因为截止目前为止,“永生”的功效全是伯恩公司的一面之词,既无视频展示、也无现场验证。
竞拍人全靠对其针剂延展出的信任参与竞价,而这样的信任能够使人坚持到何种程度?
除了报价最高的人,其余人等于在给伯恩公司白送钱,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若捐给慈善中心还能得一个好名声。
我不认为经过四轮报价后仍参与竞价的人会是傻瓜。
傻瓜?
我想起金先前说的有限理性。
——主办方想将最后一轮的竞价人数压到最低,实现主持人口中的“以最低的价格竞拍到展品”。
因为留下的都会是聪明人,聪明人知道怎么实现个人利益最大化!
至于看到相对低廉的成交价的傻瓜会有什么反应......
我和金坐在角落,一人一杯红酒,近距离听着几个人言语攻击主办方。
为首之人很符合我对暴发户的刻板印象,脖子上挂了一串手指粗细的金链子,因为情绪激动,本就肥头大耳的脸似乎又涨大一圈。
“玩我们是吧?第一轮中间的金额都不止这么点!”那人啐一口唾沫,嘴里不干不净。
“来参加这劳什子拍卖会是给你们公司面子,前几件拍品都什么玩意儿,破烂东西也好意思拿出来卖!”
他身旁的两人高声附和。
“死而复生?吹得玄乎,证据呢?给我们看看啊!”
“就是,有本事——”
连续的爆裂声顷刻间抢走所有人注意,火光闪烁,映出一张张惊恐的脸,尖叫和着枪炮此起彼伏。
我晃着玻璃杯,冷眼看身着高级西服的精英踩着别人的脊背躲避逃窜。
宴会厅大门紧锁。
金在一旁抄着手阖目。
“请各位稍安勿躁。”
待骚乱差不多平静下来时,主持人才像是看够闹剧般姗姗来迟,声音带着安抚。
“我司在安保上绝不会懈怠,方才只是为满足客户要求所作的前期工作。”
他微笑着靠近三具已不成人形的尸体,手上捏着充满血红色液体的玻璃管。
我这才发现原来“永生”的颜色更暗,也比正常的血液粘稠。
“相信不用我再证明,他们的死亡状态有目共睹。现在,让我们看看‘永生’的魅力!”
话音刚落,如同被喊了“action”的片场,所有人又默契地挂上了得体的面具,或站或坐,等待导演接下来的调度。
当血红色的液体融进人血,霎那间,我感受到强烈的念的波动,生与死的气息交织着扑面而来。
奇迹发生。从炸开的脑袋最先开始,念和别的什么东西附着于尸体全身,三人缺失的部分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再生,骨头、血管、神经、血肉,最后是皮肤。
在众人压抑的惊呼中,与死前别无二致的人体横在地上,慢慢张开眼睛。
“发生了什么?我们为什么躺在地上?”
“最后一轮报价出结果了吗?多少钱买下了‘永生’?”
“地上好多血!”
他们面面相觑,已然没了死亡的记忆。
我想起忒修斯,死而复生的人还是原来的人吗?
精彩的演出结束,三人不知道自己因为可笑的原因经历了死亡与重生,宾客也不再关注演员,而是一齐为剧目贡献出热烈的掌声。
“有什么感想?”
在一片喧闹中,我问。
“这话应该问你吧。”金说,“念能力还能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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