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珠小跑入内,看到殿内一地狼藉瞬间红了眼睛。
她颤抖着伸手移开了徐玉宁掩面的双手,哽咽出声:“小主……”
徐玉宁靠着门板双手抱住膝盖,将头埋进了臂弯里。
珍珠只能听到她无声的呜咽。
虽说那个人是皇帝,可这样的行为,对于小主来说,也是轻薄!
而且,小主心里只有先太子,心里哪能好受?
珍珠强忍着泪意拿起地上的衣裳重新服侍徐玉宁穿衣,那头青荷姑姑也命人送来了热水和毛巾。
等徐玉宁重新收拾打扮好,已经是两刻钟之后的事了。
她眼睛红肿的厉害,冰凉的手扶上珍珠的手臂:“我们……回去吧……”
青荷姑姑一直守在外面没有离开,看到徐玉宁出来,略带歉意:“小主,还好吗?”
徐玉宁知道,将她带到偏殿来,肯定是萧夺的意思,青荷姑姑也是奉命行事。
徐玉宁微微别过脸,声音沙哑得厉害:“玉宁失仪,怕是不能再到母后跟前侍候,请青荷姑姑……”
话说到一半,喉咙似被刀子割了一刀,竟不能再出声。
青荷姑姑什么都明白,却什么安慰的话也说不出口,只道:“小主心意慈安太后都知道……您先回去好好休息。”
徐玉宁带着珍珠,悄然离去。
看着徐玉宁离开的背影,青荷姑姑微不可察地叹了一声,
随即她板起脸来,朝站在偏殿外的几个宫女太监厉声喝道:“今日之事若传出去半个字,小心你们的脑袋!”
偏殿内发生的一切,青荷姑姑早已让人去告知了慈安太后。慈安太后用力捏紧手中的佛珠,竟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这又是何苦!”
这话竟不知是在说徐玉宁,还是在说皇上。
徐玉宁和珍珠心事重重地出了寿安宫往盈袖阁走,路过小路转弯处,珍珠眼睛忽地一亮,伸手扯了扯徐玉宁的胳膊:“小主!”
徐玉宁闻声抬头,只见前边一个老嬷嬷带着一个五岁的小女娃站在前方,正伸长了脖子往寿安宫这边望。
一看到徐玉宁,小女娃挣脱嬷嬷的手,像个小炮弹一样朝徐玉宁奔来,一把扑进徐玉宁的怀里:“母妃!”
徐玉宁心神为之一震。
抱着怀里温温软软的小女娃,徐玉宁眼眶又是一热,眼泪倾泻而出。
萧静安抱着徐玉宁的脖子,看到徐玉宁哭,她小嘴也跟着一瘪:“母妃,你怎么了?”
跟在她身后的嬷嬷,是慈宁太后身边最信赖的李嬷嬷。
她环顾四周看到没有其他人,才连忙上前捂住萧静安的嘴,脸色严厉:“郡主,你忘记你皇祖母交代的话了?!”
萧静安,即静安郡主,是先太子的女儿,却并非徐玉宁所出。
当年因着钦天监的占卜,徐玉宁与萧行大婚日期推后,但是为皇家子嗣考虑,先帝爷在为萧行定了太子妃的同时,也为萧行指了两名侧妃,两名良娣,她们四人比徐玉宁先进府。
为了弥补徐玉宁,在徐玉宁及笄时,她的名字早早上了皇家玉牒,所以她确确实实是真正意义上的太子妃,只是未能与萧行举行夫妻之礼。
太子薨逝时已二十有二,名下有一子一女,皆为魏侧妃魏琳兰所出。
这一子一女,就成了徐玉宁名下的庶长子庶长女,庶长子名为萧元祚(zuò),庶长女则是萧静安。
当初皇宫政变,东宫偏殿着火,魏侧妃与皇太孙萧元祚已经被活活烧死。
萧行去世时,让她照顾好皇太孙萧元祚,可是萧元祚还是死了。这里头,定然是萧夺的手段。
太子不死,皇太孙不死,萧夺无法顺利即位。
他都杀进皇宫了,怎么可能不斩草除根。
看着萧静安圆圆的脸蛋,徐玉宁心里酸涩地厉害。
前世,她未能生下一儿半女,萧静安是先太子留下的唯一血脉,徐玉宁爱屋及乌,一直把萧静安当成亲生女儿看。
只是如今萧静安这一声“母妃”,实在是不合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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