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六姐。”沈老太太轻叹了口气,“已经被你父亲关在思静院四五天了,谁也不让进,谁也不让看。除了每天让人送点吃的,什么都不让送,连话都不让送一句。你说这么冷的天儿,炉子都不让点一个,她一个姑娘家怎么受得了哦……”沈老太太语气悲戚,说着声音渐渐有了哽咽之音。
清桅只沉默的听着,也不搭话。
沈老太太拢了拢她的胳膊往自己怀里拉,“小九啊,祖母知道这次是她有错在先,有了那样的想法,险些酿成大错。让你受委屈了。”她爬满褶皱的手,拍着清桅的手背,一下紧似一下,“但终究你最后还是安全回来了,她也受到了惩罚,并且再怎么说,她也是你亲姐姐不是。小九啊,你这次能不能就原谅她?”
清桅明确的感受到手背的力量,是沉重的,一压就压到了她心脏三寸,她抽出手,缓缓抬头看向沈老太太,“祖母,我原不原谅她,其实并不重要。”她笑的有些苦涩,“关着他她的是父亲。”
沈老太太突然喉间荡出几声笑,侧目看向冰封的湖面,甚至更远,“我们家小九,长大喽~”
清桅跟着扯了扯嘴角,仍只顾认真扶着老太太,小心脚下。
“你父亲小时候非常喜欢滑冰,就在这个湖面上。”沈老太太右手指着不远处的XX湖,“每年到了冬天,他就天天盼着赶紧下雪,湖面赶紧结冰,结了冰他就自己到冰面上,跑啊、跳啊、滚啊,一玩就是整天。后来不过瘾,自己用木头做了双木屐,用绳子缠在鞋子上,那样快啊,给他高兴的夜里恨不得穿着睡觉。”
沈老太太望着湖面,脸上不自觉笑着,眼神幽远的仿佛看见了正在冰面上奔跑飞驰的沈怀洲。“后来又做了各种能在冰上玩的玩具,每年冬天只要有时间,他就在这里玩儿。直到你祖父因为矿难意外去世,他不得不担起沈家重任,作为大哥,照顾沈家上上下下百来号人,那年他才二十二岁。”
“那时他虽然年轻,但他胆大心细,有勇有谋,经营沈家各个商铺公司,短短几年,就让沈家在京城站住了脚。沈家能有现在的经济财富、社会地位和各界威望,是他辛辛苦苦三十多年的心血,咱们可不能拖他后腿啊,小九。”
沈老太太收回视线,再次看向清桅,锋利而深沉的目光紧锁着她,清桅仿佛听到冰面碎裂的声音,那些飞溅的冰块向刀子一像扎过来,她想躲,却被紧紧禁锢地原地不能动弹,只能任由那些刀子在身子划出一道道口子。
她生硬的扬起唇角,让自己尽量笑的自然,“我明白,祖母。”
清桅送完沈老太太再往沁竹园的走的时候,天气渐渐暗了下来,下雪时的天总是暗的很早,且格外的猝不及防。
但让她猝不及防的可不止天气,更有此时正等在她门前的这位。
清桅刚走进沁竹,她就察觉到一股极不自然的氛围。昏暗的天光下,院子里的正门大大的敞开着,屋内的大花水晶吊灯大亮,白色的光圈照亮了半个院子,院子里却极其安静。天气冷了之后,她日常不会开顶类,也不在正屋里久待,多半在书房,院子里来了客人,这是她的第一感觉。
“今天可有约了人?”清桅声音轻淡,透着疲惫。
“没有,小姐。”铃兰摇了摇,她也不记得有约了人。
清桅带着疑惑,刚踏进屋子,突然有人直扑过来,跪在她身前,抱着她的腿,哭喊道,“清桅,凤姨求你,求你救救清欢!”
是二太太梁金凤,沈清欢的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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