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部能不能别给我派这种废物部下了?连完成一个小小的任务也要这么多功夫,真是让人不堪直视。”
居高临下,睥睨着猛烈咳嗽的光头海军,说话者脸上的嫌恶之情溢于言表。
“咳咳……抱、抱歉大将大人,还请麻烦您为我解除——咳咳咳!麻烦您——”
曾经和秦山战斗过的蒙面光头,此时形容枯槁地靠在墙角,那痛苦的病症几乎和秦山一模一样,甚至嘴角已经咳出几缕血迹。
“没用的可怜虫。”
一只白皙而骨感分明的手掌从正义大衣下伸出,敷衍地落在光头的颅骨正中央,随着那指尖缓缓亮起的微光,光头海军的咳嗽逐渐减缓,呼吸也变得顺畅了。
很快,那只手离开他的头颅,还嫌弃地甩了甩。
“自己滚回总部去,别让我再见到你那张又蠢又弱的脸。”
那人站起身来,立刻便有海军迎上来,接住他脱掉的正义大衣。
“大将大人,这是您要的感冒药和退烧药……”
他心不在焉地接过来,抬腿几步离开了这个海军的秘密据点。
拎着药品的人在街道上拐了好几个弯,最终停在一所公寓前,上楼,掏出钥匙。
他露出一个天真而灿烂的笑,推开门。
“姐姐,我买药回来啦。”
……
秦山浑浑噩噩地发了一星期的烧。
她本以为自己在那场战斗中吸入了毒气,可是现在看来,自己似乎只是突然染上了一种很严重的呼吸道疾病。
瓶瓶罐罐的药物吃了不少,可她的病情却一点没见起色。早上勉强降下来的体温,不到中午便再次升高。她的脑门烫得离谱,额上的湿毛巾几乎十分钟就会彻底干燥。更严重的是她的嗓子,如同被人烙在烧红的铁板上一样剧痛,连不间断的喝水也无法缓解丝毫。她差不多失了声,费尽力气也只能从肿胀的喉咙里发出一些嘶哑的气声。
那个名为犸提尼的粉头发少年,在她高烧的这段时间里,事必躬亲地照顾着她。做饭、打扫卫生、买药、为她更换额头的湿毛巾,甚至在深夜里听到秦山的咳嗽,他都会立刻起身,将水杯递至秦山的唇边。
最开始秦山还担心这家伙的目的是她从竞技场赢来的奖金,可是当犸提尼一遍又一遍的督促她吃药、量体温后,秦山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真的很奇怪,他为什么要这样照顾自己?
如果是为了报答那晚的庇护之恩,他根本不用做到这个地步。
“——,——”
听到声音,犸提尼转过头来,笑着将纸笔塞进秦山的手里。
“别用嗓子了,想说什么你就写下来吧。”
为什么他的笑容那样真诚,那样纯良,那样——毫无破绽?
怎么可能会有人无私到这种程度?
秦山捏着铅笔,慢慢地写。
「一直呆在我这里,没关系吗?」
“啊,我跟家里人说过了,所以没关系的啦。”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盒被锡纸包裹的糖果,递给秦山:“这个是润喉糖,试一下?”
「你那天被追杀是怎么回事?」
“那个啊,是父亲的仇人啦,不过现在已经被解决掉了哦。”他捂着嘴偷偷笑,“生病的人居然还在担心别人耶……”
「……你不怕被我传染吗,这种病,如果我一直好不起来怎么办?」犸提尼看到这句话愣了一下,旋即站起身来,轻快地跳了几下。
“怎么可能好不起来?别这么低落!何况我们已经接触一周啦,我还是健康地要命耶!姐姐你真的是……晚上想吃什么?”
啊,他好像一只活蹦乱跳的小兔子……
秦山的铅笔险些划破了纸张。
「没什么胃口,随便做就好,麻烦你了。」
看着秦山老老实实剥开糖纸,将润喉糖放进嘴巴里的样子,犸提尼带着笑意的眼神暗了暗。
“别说这种话,没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啦。”
“姐姐你可以一直,依赖我哦……”
又过了几天,秦山才彻底退了烧。然而她的嗓子还是没好,不仅咳嗽没断过,声音还嘶哑地像个老巫婆。
好在倒是可以勉强说人话了。
她忙不迭地拨通了康珀特的电话虫。这还是这么久以来她第一次打过去。
“哈喽,康珀特。”
电话那头迟疑了片刻。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有我的私人电话虫?”
秦山委屈道:“我是秦山啦,虽然不想承认,但我是那条长着羽毛的蛇……这么说你应该知道我是谁了吧?”
“是你……你的声音怎么变成这样了?”
生病的秦山总会莫名其妙地脆弱,一提起这个她就更是想哭,眼泪巴巴地攥着话筒,把最近打竞技又生病的事情全部倾诉出来,说到最后她的嗓子几乎冒起烟来。
“……现在勉强好了一点,能说话啦。看在我这么可怜的份上,能不能让我听听你二弟的声音呀,我还挺想他的……”电话那头的康珀特似乎笑了一下,沉默许久,她的声音才再次响起:“我问他了,他不太想理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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