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姐说,拐杖她拿回市局,叫我在这里等你们。”
“因为凶手事先把电视的声音开的很大。”关北没有理会顾航,“这样就能遮住其他的声音,别人只会觉得吵,也许楼下的邻居趴在窗户上骂了几句,也许隔壁脾气古怪的老人,气势汹汹的走过来,用力地拍打着门,提醒这家人电视机的声音开的太大了。而那个时候屋子里只有他一个人站着了。”
“所以没有人注意到这一家人,在一个平常不过的夜晚惨死家中。”
关北顺着鞋印走到一个沙发前,手里假装从茶几上拿起一个遥控器,“之后他坐在这里,把电视机的声音关小了。然后他起身开了录音机,走到卫生间把自己的鞋子冲刷干净,放到门口的鞋架上。”
“为什么?”顾航问。
“因为这是他要穿着离开的鞋子,如果有血迹的话,会被人怀疑。”陆风回答道,他此时正在往一间靠近客厅的屋子走去,这间屋子里满是老人的味道,带着□□即将腐朽的气味,盘旋在屋子的每一个角落里。
屋子里凌乱不堪,衣服散落一地,像个斑斓的地毯,踩在上面没有任何声响,带着鞋印的衣服已经被拿去了市局,余下的不过是被抛下的,再也没有人会拿出来穿在身上的衣服。
转身他又去了另一件卧室,这间要大一些,带着独立的卫生间,是个主卧,这里桌椅倾倒,满地狼藉,凶手好像在找什么东西,主卧带着锁的抽屉被锤头砸坏,他看起来很急,但又好像并不是很着急。
就好像笃定东西就在这个带锁的抽屉里一样,他把锤头和坏了的锁靠墙放好,然后按着桌子往下倒,把里面的东西全部倒出来,嫌弃的把桌子往一边推去。
这个屋子最干净的,就是孩子的卧室,里面连带血的脚印都没有,干干净净,一尘不染,床铺上放着拼图,以及一个银色的十字架项链,再就没有其他多余的东西。拼图已经被收走了,只剩下一根项链孤单单的蜷缩在床铺上。
陆风用一根手指把项链挑起,他大声的问:“诶,技术科怎么没有把项链收走啊?”
“什么?”关北此时正在摆弄那个录音机。
“我说,技术科怎么把一根项链落在这里了?是不需要吗?”
“什么项链?”关北问。
“就这个啊。”陆风拿着项链走了出来。
“只是一根项链而已。”关北半弯着腰扭头看去,随后慢慢的站直了身子。
“不对。”陆风问道。
“不对什么?”关北问。
“这根项链在最开始的时候是没有的。”陆风凝视着关北的眼睛。他觉得周遭有些冷,仿佛有一个无形的人站在某一个他们都看不见的地方,嘲笑的望着他们。
“陆风。”关北板着脸,严肃的说,“那就说明有人在我们之前来过这里,或者混在我们之中。”
有一个他们谁也不知道的人,谁也没有发现的人,来过案发现场,他没有放下u盘,他放下了一根项链,一根银白色的十字项链,也许他顺带还欣赏了这满室的狼藉,他像在花园里闲逛似的,走在充满血气的屋子里,甚至可能还对此评头论足。
技术科的比对结果很快就传了过来,抓捕行动也进行的很顺利,关北和宋其哲在审讯室里审问着周知,那人坐在冰冷的板凳上,那一刻他平淡无波的脸上,似乎有了慌张的痕迹,但也只是出现了一瞬,很快他又垂下头,让阴影布满半张脸,只露出一点微微翘起的唇角。
“你昨天晚上去受害者家里干什么?”宋其哲说。
“找他们要钱啊。”周知说,“老家不是要拆迁吗?我叫他们先把我的那一份钱给我啊。”
周知忽然抬起头,他的五官在灯光下忽然扭曲了起来,“谁知道那个贪婪的女人不肯给我,说什么那是他儿子的?呸,狗屁的儿子,窝囊废一个,只知道在那个破工厂赚那点微不足道的钱,连自己媳妇出轨了都不知道。”
“哼,还说什么那是爸爸留给他的?!哈,都是他的!不就是生了个种,凭什么都是他的!老头子偏心就算了,凭什么做兄弟的见死不救!”“见死不救?”关北重复了一遍这句话。
“赌输了,没钱还了。”周知说,他说到这里的时候眼睛里迸裂出一丝扭曲的野心,“只要我把那些钱拿到手,再去赌一次,我就可以翻身了!可他们都不相信我!”
这时候,陆风走了进来,他把装着项链、u盘和照片的证物袋一一摆放到桌子上,他双手撑在那里,凝视着周知的眼睛。
“这些都是你放的?”他问道。
“什么东西?”周知疑惑的望着证物袋里的东西。
“照片,是你拍的吗?”
“是啊,我拿支架拍的,拍了很多张,就这张满意。”周知说,“那个人说要照片,我就拍给他了,他人真好,替我还了赌资,还教我怎么样去拿更多的钱。”
“那这个u盘呢?你见过吗?”陆风说。
“见过,我把我外甥带到屋子里去的时候,那个u盘就放在那里了。”周知说,“我本来不想杀他的,谁叫那孩子太吵了,吵的我头疼。”
“项链呢?”陆风问。
“不知道。我没见过。”周知笑了起来,带着扭曲的阴郁,“他说我有艺术细胞,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当年要不是那个老头非要闹着跟那个婆娘在一起,也许我都考上了美院,成个知名的艺术家了!”
“我问你,那个人是谁?”陆风望着他的眼睛问道。
“不知道。”周知身体朝后靠,靠在座椅上,“我没见过他。”
“警官。”周知在陆风抽身准备离开的时候喊住了他。
陆风扭头,望着周知那双漆黑的眼睛,他听见周知说:“我没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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