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宋啊。”陆风盯着面前那个看起来有些胆怯的青年,他说,“你陪着他在这里等我,等会把他带到局里去问问,大晚上的跑到案发现场附近,不是偷窃,就是另有所谋。不管是冒险也好,还是什么也罢,问问清楚。”
自他和关北在今夜说了那些话之后,他对所有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人都有所怀疑,特别是大半夜出现在不该出现的地方的人,怀疑就像是一颗巨大的石头,抛进了本就泛起波澜的深潭里,溅起皇冠似的水花。
“喂,不是吧。”那个青年双手举起,一脸无辜,“你们总不能看见一个人就抓起来吧。我又没有犯罪,也没人告诉我这里不能靠近啊。”
“现在你知道了。”陆风从警戒线下钻进去,他踩着月光,影子落在左边,融进了遮阳棚下的黑暗里。
“那好歹让我去换条裤子吧!”那人不甘心的叫嚷着。
“别紧张啊,等会我陪你回去换裤子。”宋其哲一只手搭在青年的肩膀上,重重地一按,笑着提议道,“或者我们警局那里有备用裤子,你也可以找一下有没有合适你的。现在你还是陪着我们一起去继续探个险。”
宋其哲带着那个青年跟在陆风的身后,手电筒的灯光在远处晕出一圈淡黄的光源,这个光源随着陆风的走动而摆动,最后停在一个贴了封条的房门口。他走近,戴着塑胶手套的手一推门,一张纸条轻飘飘的落到地上......
在夏季的四点半里的地矿小区里面是一片寂静,只有起的很早的老人趁着空气还没有燥热起来,在小区里走动,三三两两的聚在一块聊天,他们说着孩子,说着退休的生活,又说着出事的那家。
关北带着吴沫惆避开人群,朝着其中一个单元走去,单元的楼下有一个绿色的大垃圾桶,这一栋楼的住户垃圾全部都丢在这里,甚至还有一些落在了垃圾桶的外面,臭气弥散在空气中,苍蝇就围着这个空气打着转。
楼道旁边,小区栽种的树丛里,忽然冒出两个人,他们朝着关北打了声招呼,“关副队。”
关北点点头,“死者的父亲回来了吗?”
“今天早上就回来了,一直没有出门。”
“死者的母亲和奶奶呢?”
“昨天早上除去死者奶奶出门买了菜,就没有看到有出门。”
“死者的母亲也没有出来过?”关北愣了一下,皱着眉问道。
“没有。”便衣的民警想了想,还是否决道。
“对了,今天周知在半夜的时候过来找他们,到现在也没出来。”另一个便衣忽然想起了什么说道。
“周知来这里干什么?”“不知道,但我觉得估计跟老家那边拆迁有关系,我们打听了一下,据说老家那边的房子老爷子在世的时候,全划给了周华,说是周知没有后代,留着也没用,让小儿子到时候给他一套房住着就行了。”
关北听闻皱了皱眉,他拍了拍两位兄弟的肩膀,说:“辛苦了。”
“客气客气,应该的。”
关北带着吴沫惆在沉默中上楼,楼道的感应灯亮了又灭,最终落在了那栋楼的五楼,这一层楼的住户有两个,一个是死者家,一个是孤寡的老头,脾气有些怪,跟小区里的老人也不常沟通,前几年老伴死后只剩下他一个,儿女都在外地,只有逢年过节才会回来。
负者这片小区的社工每周会来一次,确保老人独居在家里没有发生什么意外。
“为什么忽然要来看死者父亲的鞋子?”吴沫惆小声的问道。
“死者年龄小,人际关系不大,如果排除掉随机作案,就剩下熟人作案了,母亲我们找她聊过两次,咖啡店的监控也给她做了不在场的证明,但是父亲这边自从那次现场见过之后,就一直碰不到人。”关北蹲下身子,他用手捏住放在最上面的马丁靴,这双鞋子就那样大咧咧的摆放在那里,就像一个人把自己放在一群人里面,你在第一时间并不会特意的去怀疑他。
因为这实在是太显眼了,没有人会把一双出现在凶案现场的鞋子,就那样大大方方的摆在那里,放在人人都能看到的地方。
这就像一个炸弹,随时都会爆炸。
“陆队之前有说过,他来到死者家里,发现了一双马丁靴,一间和案发现场很像的儿童房。”
“那为什么没有把死者父亲喊去局里去问话?”
“因为这些都是我和你陆队的猜测。”
“拓泥拿出来。”关北说。
“哦。”吴沫惆半弯着腰,凑近了看着。楼道的灯光还是暗了一些,她又从包里掏出个手电筒,半蹲在旁边给关北打灯,而那双黑色的鞋子,在手电筒的灯光下,鞋底缝隙里的没有洗干净的泥沙也都暴露出来了,关北小心翼翼的用钥匙把泥沙挑到纸上,随后用刷子给鞋底涂上一层拓泥。
他动作小心,避开了散落的泥沙,把鞋子按在纸上,落下两个脚印。
把鞋子放回原位的时候,他还多看了几眼鞋柜上的其他鞋子,鞋柜里所有的鞋子,只有这双马丁靴是整齐摆放的,其他的鞋子都摆放的有些凌乱,甚至还有一双儿童鞋,一只脚尖朝里,一只脚尖朝外的放着。
关北想,这人还有强迫症?那为什么没有整理其他的鞋子,单独只整理了这一双?因为贵?还是因为什么其他的原因?做完一切事情离开的时候,关北回头看了一眼紧闭的防盗门,那里是一片死寂,不需要赶早的人还在睡梦中,他觉得有什么人在看着自己,但转念他又觉得是自己的错觉。
这里能有什么人?难不成是那个枉死的孩子的鬼魂?可别闹了!
“关副队,你有没有觉得,咱们警局门口的摄像头要多加几个了?”吴沫惆脚踩在楼梯上说,“连照片是谁送来的都不知道,那个幕后的人,就像一根刺一样顶着这个案子,让人难受。”
“如果我是幕后的那个人,我会随便找一个人,给他一点钱,让他来送这封信,这样就算警局门口装上一百个摄像头,也无济于事。”关北说,他的脚踩在台阶上,一阶一阶的往下走,走到一半,隐约的好像听到了开关门的声音,那个声音很轻,像是有人悄悄的开了门,又悄悄的关上。
“但是我们可以根据送信来的人,去找到给他信的人啊。”吴沫惆说。
“我把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的,谁能认出来呢?”关北皱了皱鼻子,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这个楼道里弥漫的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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