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 进拘留所(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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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上诉,这是相当的复杂,完全比不得村里调解。在村里,幺兰去找叶青枝,一句话,叶青枝跑得脚后跟打屁股,为她办事;幺兰和钟鼎武来到法院,大厅里有人接待,说了情由;接待员说:“你打过了官司的吗?”“没有。我在屋里是武力解决。”接待员第一次听到“武力解决”觉得好笑,问道:“你‘武力解决’,问题解决了吗?”“没有,还是要来打官司。”“你听了别人说打官司的事情吗?”钟鼎武摇摇头。接待员喝了一口茶,慢慢说道:“既然是这样,你就听我说:第一,上诉,就得有诉状。”“诉状?什么是诉状?”“就是你上诉的书面材料。”“我没有,在哪里办?”“请律师代写。”“多少钱?”“不会低于二百元。”“第二,到立案庭办理立案手续。”“得多少钱?”“你不要老是问钱、钱、钱的。这要看你的诉状材料,够不够立案标准?如果不够立案标准,你给多少钱也不会给你立案;如果够标准,才能给你立案。”“要不要钱呢?”“肯定要先收钱,后立案。”“得多少呢?”“这个,你得问立案庭,估计不会少于二千。”幺兰听痴了,后面排队的人催她让开,才清醒过来。她和钟鼎武商量了一会,到律师事务所交了二百元,请律师写了诉状,第二天到立案庭递了诉状,法官看了,说:“你当时住在哪个医院?”“住在人民医院。”“为什么不在法医门诊住?”钟鼎武说:“我当时也搞不清楚,只有等下回了。”幺兰说:“法官,您要跟我们作主的啊!”法官看了她一眼,说:“你去人民医院把当时诊断的病历拿来,让我们看一下,研究以后,看能不能立案。”幺兰和鼎武通过熟人关系才找到了钟鼎武的医疗档案,只是档案不能调出。幺兰又找关系,为钟鼎武写出了伤残鉴定。立案庭开了收款单,幺兰到财务室交了二千元,案,终于立了。

法律至上,法官自然是大官,独立调查,独立审判。几个戴大檐帽的来爬桥村作了调查,他们跟本没有把一个小小的农村党支部书记放在眼里,不屑于也不需要和叶青枝打声招呼,有人提醒说农工部副部长、县委候补委员夏雨晴驻在这里,法官们只是淡淡的一笑:“我们办案,不关旁的事。”传票来了,要陈五毛、陈根生到法院去。陈五毛拿着传票向叶青枝说明了情况,第二天就往法院去了,一同去的还有陈根生。湾里有些老人横摆头:“陈五毛是吃了jb发尿疯!不当个么屁副总经理,就不会去坐牢啊!进了拘留所,打得无处躲!不是公安干警打,而是牢头打,打起来才厉害!”

叶青枝一听说陈五毛父子被传讯去了法院,赶紧和夏雨晴组长商量,一同进城想办法,千万不能让陈五毛驮打。她们找到拘留所,所长和指导员都是夏雨晴的同学,又是倒茶,又是敬烟,问他们有什么事来的。夏雨晴作了介绍,说陈五毛父子是为了村里办酒厂的事,和钟鼎武发生了冲突。而且这个事情先在村里作了调解的,双方都答应好了的。不知是什么原因,又提出了上诉。所长问他们:“你们来,有什么要求?”夏雨晴说:“要求牢头不要打陈五毛父子;为了保证他们父子不挨打,要求把他们父子关在一个号子里,让他们有个照应。”所长笑了笑说:“这个好办。”说着亲自到5号房,把剃着光头的牢头叫出来交待:“等一会,有两个犯罪嫌疑人要来的,他们是父子俩,是为了村里集体的利益跟别人打了架而关进来的。你不要欺负他们!我跟你说清楚,他们是湖蛮子,会武功的,你若是……”。“所长,您说了,我一定照办,一定照办!”“好,”“您还有什么事交待的?”牢头哈着腰,不住地点头。所长说,没有其它的了。“好,好,好!”牢头退回了5号房。

不一会,警车送陈五毛、陈根生来了,他们一见夏部长和叶书记,眼泪就流出来了,握住叶青枝的手说:“叶书记,您救人于水火,跟着您干,死也心甘呢!”叶青枝说:“你们不要怕,要相信法律。刚才夏部长和所长说好了,所长亲自作了周密的安排,把你们安在5号房里,不会有事的。”夏雨晴说:“等一会我回家跟你们送被子行李来,伙食费我已经为你们代交了。你们是为了爬桥酒厂的利益才走到这一步的啊!”叶青枝说:“你们放心,我明天就和陈新民一起,带着民事调解原始档案,去找检察院的。有事实在,有法律在,总会有一个公道的。”陈五毛、陈根生进了5号房,叶青枝他们出了拘留所。

爬桥酒业股份有限责任公司股权扩大会议在村办公室里如期举行。也许会有人瘪嘴——共产党的会多,这股权扩大会议有一个什么开头?其实,没有办过企业、赚过大钱的人并不了解这一次会议的重大意义,它是爬桥村的一次财产权力再分配。财产权力再分配?文皱皱的,不懂。武德九年(626)六月初四日,玄武门事变中,李世民杀死长兄、太子李建成和四弟、齐王李元吉,夺得皇位就是财产权力再分配;把恶霸地主杀了,把他们的财产分了,就是财产权力再分配;打土豪,分田地,这是土地革命,也是财产权力再分配!这一说,问题复杂了,如今讲和谐社会,你尽在这里搞些打架吵口的事,搞得血淋淋的。爬桥村的这一次会议,县电视台的记者也来了。别看是一个偏僻乡村开的一次会议,开得还蛮讲规矩:白纸剪成的字贴在红布上面的会标悬挂在台的上方,台上的座位空着,台前摆着鲜花、绿树,所有参加会议的人员坐在下面的椅子上,听夏雨晴讲话,夏雨晴说:“有不少人议论:‘如今分田到户十三年了,国营企业也卖给私人了,发了财的当老板;穷了的去打工。狗子舔腚——各舔各的,不知道有几好!你还在这里搞个么屁股份制酒厂啊?你是吃饱了撑的!没有事拉着生意做!’把这个话一听,我也觉得有道理;但是,长期这样下去,富的富得流油;穷的穷得舔灰!说句不好听的话,发了财的,嫡亲的妻子两个,叔伯的妻子一群,一次性的妻子无数;穷了的呢?自己的妻子也跟别人睡觉去了,从中单到老单,单身到死;老子穷了,牵连儿子穷,儿子也是单身汉,有一家四个儿子,五个单身汉子。也许有人不信,为什么四个儿子,出了五个单身汉子呢?大儿子娶了个媳妇,生了个儿子,后来媳妇跟随别人跑了……,不是五个是几个?你还以为我说个么假话?这样的家庭穷断总筋呢!我们都是脱一场人生,有哪一个愿意过穷苦日子呢?都不愿意。过去搞集体,办的厂为什么垮了呢?一个字——挖!社会主义的企业,反正是老公的,上级来,吃、拿、卡、要;工人们,能偷则偷,能拿则拿,不能偷、不能拿,消极怠工、躲着玩该可以呢,再加上正式工管合同工,合同工管临时工,临时工管河南人,都不搞事,挖空心思挖社会主义的墙脚,它不垮?垮是必然的;厂长、主任,不贪污就是好干部,他管得了当然会管,他万一管不住,怎么办?管它的娘,偷的拿的又不是我的,是老公的。你们说,这不垮是不是出了海鬼?那么,现在的私营企业呢?也是一个字——榨!老板请了管理人员,这些高管的薪金高,活路轻,当然是绝对地服从老板的意志,可以说,完全是看老板的眼色行事!工人呢,被榨取,这一个榨字用在打工者的身上,一点也不过份。工厂的老板长期从事那一项工种,他对每一道工序了如指掌。不是他聪明,而是他长年招收工人来做,做得快的,他留用;稍微做慢了的,走人。工人为了保住饭碗,只有拼命地做。但是,你做得多,他把单项工种的工钱往下压,压得任你拼命、加班加点做,一个月总是挣不到多的钱。你说,我们这些农民出去打工,有什么办法?受苦呢!受罪呢!受剥削呢!受欺负呢!有的做了工,老板不给工钱,为了讨工钱,把命也丢了呢!办股份制酒厂,是逼出来的办法呢,也是只有一个字——扭!我们这个厂,由大家投资入股,凡是投资入了股的,就是股东,一是参与经营管理,二是参加工厂的生产。我们既可以获得工资,又可以获得利润分红,在家门口上班,农活可以做,田里的收成不会少,一家人在一块,而且没有人欺负。一句话,把股东的利益和厂的利益紧紧地扭在一起!像扭麻绳一样,厂长、经理、主任、工人的利益扭在一起,一赚都赚,一亏都亏,说白了,这不是为别人工作,就是在为你自己工作,为你自己的利益在工作、在操心,你怎么能不出力呢?这不是我们的发明,全世界的人都在想办法呢。办厂就得有管理者,这个管理者怎么产生?不是上级说了算,而是凭自己的经济实力和能力。说白了,谁个出的钱最多,谁个就有资格当董事长;谁个出的钱多,谁就可以进董事会。在金钱面前,人人平等。”叶青枝说:我暂时以董事长的身份安排工作:请股民们把股金交给王二苟会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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