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这等祸害还敢辩驳,贾政只一叠声喝着将人按在条凳上打。被按住的宝玉满口混喊着,“老祖宗,您快来救我啊,老爷要打死我了。”
一会儿又是,“儿哪里做错了,老爷还请明示。”
数十板子下去,听着宝玉依旧有力气哭喊并不认错,更是攀扯上老太太。
贾政气这些小厮阳奉阴违,上前夺过板子,满口直念着,“打死这个祸根孽胎,省得将整个荣国府赔进去。”
一板子下去,疼的宝玉嗷一声鬼叫,不等叫完,第二下三下紧随而来,打的宝玉浑身冒冷汗,心下知道这是来真的,一句老太太救我喊出个九曲十八弯。
这般鬼哭狼嚎让贾政下手越发狠,不过十几下打了个皮开肉绽、血肉模糊,手腕粗的木棍打的碎屑横飞。
宝玉只觉三魂去了六魄,整个人宛若离了水的鱼,每一口呼进的气都化作刀子割着五脏六腑,口鼻处的热气灼的他战栗。
贾宝玉呼闻一股幽香,他是不是要死了?
不,拼劲全力掀开眼皮的宝玉看到眼前一片月白裙角,那股幽香更浓。
“林妹妹、妹妹……”
听着胡乱喊妹妹,真真是个风流孽鬼,贾政下手愈发狠,一面又喊,“换大板子来。”
不过几下,眼前一花又吃痛的宝玉再寻不到那一角裙摆,幽幽兰香化作刺鼻的血腥,周遭空气都跟着变得浑浊不堪,痛的宝玉又胡乱呼喊一通。
众小厮哪里敢给换板,眼见再打下去真要出人命,再顾不得贾政说打死的言论,忙觅人送信。
偏早得了消息的宝瓶伺候着王夫人午休睡下,贾母那里又无人敢惊动,最后小厮不得寻到贾赦处。
恰路过要来给王夫人请安的宝钗听见,略一犹豫便招来莺儿耳语一句去了荣禧堂。
正饮酒归来的贾赦听闻老二要打死宝玉,忙跟了人前来,见宝玉面色惨白,整个条凳下血淋淋,暗道一句不好。
贾赦直接夺板,呵斥道:“老二,宝玉便是有错,教训孩子哪有这般下死手的,当年爹在时可有这般对你,这些年的圣贤书读哪里去了!”
贾政冷笑一声,“我比不得这孽障,更比不得大哥,为免祸事,还是直接打死的好。”不明就里被骂了的贾赦也来了气性,索性将板子还回去,“你打,今儿我就瞧着,最好打死了宝玉也一并打死我。”
“大哥这是说的什么话,我不过是教训儿子。”话虽如此说,然眼下宝玉不明不白站队,又推脱不敢认,加之那些荒唐事简直第二个贾赦。
当年事发后,大哥承袭一等将军,明明当年他是极有希望中举的,凭什么直接封了工部主事,断了青云路。
凭什么大哥能整日花天酒地,他要被嘲讽排挤郁郁不得志小三十载,偏他为次子,又守着规矩礼法,而今借着儿子,贾政也算一吐心声。
条凳上没多少力气的宝玉才唤一句“大伯,救我”,便被这要一齐打死的言论惊到。
他还想活着,忙呼喊着老太太,我不能再给您尽孝了,孙儿不孝等语。
气的贾政又抄起棍子上前便打。
正闹的不可开交间,从宝钗那得了消息的贾母来了,才刚到门厅便言语着将他们祖孙一并打死了事。
贾政赶忙丢了棍子迎人。
瞧一眼宝玉的贾赦冷笑高声道:“母亲说的是,老二我看你一并将我们都打死了,这府里独留你才算是干净。”
贾母第一次与贾赦站在一处,几句话刺的贾政跪地哭求,说着再不这般,贾赦不依不饶,早记挂宝玉的贾母哪里肯继续歪缠。
那宝玉从腰臀之下哪里青紫交加,哪里还有一块好肉,偏嘴里还喃喃着,“老祖宗,孙儿不孝,不知哪里惹了老爷,怕是再不能孝顺老祖宗。”等语。
贾母半搂着又是心疼又是怒骂贾政,急奔而来的王夫人也险些哭过去,口中直念着珠儿,一同而来的李纨也跟着哭个不停。
凤姐儿赶忙拉邢夫人劝慰一番,这才止住,早有等候的婆子丫鬟要上来搀人,被凤姐儿一通骂直让换了春凳径直抬到贾母处,忙着上药。
听得那一声声呼疼,贾母满口喊着我的儿啊肉的,抹泪吩咐着赶忙请王太医来,又命换下上药的婆子换了珍珠几个,言定要轻着些。
最知这等富贵人家公子哥金贵,尤诊治数十年的宝玉为最,王太医满口说着,万幸没伤到筋骨,然这一通还要多多进补休养。
至于王夫人几个问着一连呼疼怎生好,王太医拟了安神的方子,早有人去抓药熬煮。吃过药,迷迷糊糊的宝玉眼前出现那日惊鸿一瞥的林妹妹哭红了眼,口中不禁呼出,“林妹妹,莫哭,我不疼。”
一会儿又是四阿哥言那句好相貌,最后全部化作贾政的大棒子狠狠抽下,宝玉又呼痛叫起委屈来。
正在跟前的贾母听得清楚,又怕听错,才刚握手,便又是一道清晰的林妹妹。
贾母轻声道:“我的宝玉,祖母都知道,你且好好的。”
一旁的凤姐儿暗叫不好,忙借口屋里人多不利于宝玉休养,撵了出去,而后开口劝着贾母去休息。
心中有了盘算的贾母这一通下来也累的紧,见着宝玉一会儿笑着喊人一会儿又挣扎诉屈,又气贾政,吩咐着好生伺候。
贾母一回屋便喊了贾政过去问到底因何挨打。
原本三缄其口的贾政知道瞒不住母亲,只能一五一十道来。
贾母一叠声说着他糊涂,且不说四阿哥前些日子力保太子,自小也算一处长起来怎么也算太子一系。
如今大阿哥几个虽有些气候,却比不得太子得圣心,况元春又在太子府里,哪里算是战队。
“宝玉小小年纪便有此心,你怎下此重手,不过他小人家家于朝堂百事不知,且多教些便好。”
听得贾母分析,贾政也知自己打的急了,忙不迭道歉,哄的贾母脸色好转。
“你到底没经过科举,吃了不少亏。”叹一声,贾母又道:“我瞧着玉儿那孩子极不错,有你妹婿的人脉,宝玉又如此聪慧,假以时日,必登阁拜相。”
眼见贾政皱眉,贾母哪能不知这个小儿子想什么。
“他们谁能想到这一处,你也别怪我疼他,也只他有老国公的一二品格,又最是疼惜女儿家。”
见着贾政点头,贾母问:“你且说,这门婚事如何?”
妹婿之才,贾政自然知晓,若得林如海调教,贾政压下心中激荡,“听凭母亲做主。”
至于林家会不会同意,贾政并不深想,万事自有母亲做主。终于有一件顺心意的事情,贾母又叮嘱两句,挥手让贾政自去,又吩咐鸳鸯唤了凤姐儿前来。
不过是让其多叮嘱下人一二,莫要传出不好的话来,更是话里话外要她往林家递帖子,瞧哪日过府探看一二。
凤姐儿抹着泪跟着应承一二,却忍不住齿冷,宝玉再金贵却也是男儿又被打了板子,怎好让姑奶奶带着姑娘前来探望。
至于求林姑父那些,凤姐儿冷笑,若真瞧得上怎这些年也未给寻个先生,想到此处,凤姐儿招来平儿叮嘱几句,派人给林家递个信。
听得宝玉遭了毒打,数月下不得榻,实则并未伤到筋骨,胤禛冷笑着烧了字条。
这般雷声大雨点小的责罚,真不愧是假正经,既如此,别怪他添一把火。
胤禛招高无庸上前,耳语几句,不过半日满京都知宝玉因不学无术,在族学里做了荒唐事挨了毒打。
骤然得消息的元春顾不得与李氏几人斗嘴,窝在屋里哭红了眼,“太太怎生管教的,竟让这种话传出来,让我有何颜面见殿下。”
抱琴只能跟着劝,姑娘这才得了几日恩宠,怎老爷、太太便如此拆台。
躲在屋里抹泪的又何止元春一个,王夫人事后过问,得知与四阿哥有关,直接赖到林家身上。
便是康熙也听得一二流言,得知胤禛竟参与其中,招人前来问话。
才听系统念叨贾母偏心的胤禛听着问话,心中冷笑,他的皇阿玛又何尝不是偏心的。
“儿臣不过是那日见着贾政员外郎,闻他家公子有所长进,想着好歹也算太子二哥的人,这才想去瞧瞧。”
至于本就想贾宝玉挨打,而后才有偶遇一事,胤禛略过不提。
当日胤禛为保成求情历历在目,康熙盯人良久,开口道:“那乌雅音你觉得如何?”
什么乌雅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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