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辞低哑的嗓音漫不经心落在柳云诗耳廓,她的心忽然狂跳不止。
那顺着耳廓蔓延到心脏的酥麻感,在血液里激烈涌动,又随着剧烈跳动的心脏被急速泵至全身每一处。
男人滚烫的气息似乎烧灼沸腾的蒸汽,一瞬间将她淹没。
她紧咬着下唇,不出一声。
男人似乎也并未想要得到她的回答,轻嗤一声,松开了她的手。
“子琛哥哥!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他刚一站定,玉华公主便已经从看台上下来,提着裙摆跑到他面前,笑看向他。
季辞看了玉华一眼,唇畔扬起一抹温润笑意,“刑部有些急事要处理,臣先赶了回来。”
玉华公主笑着揽过他的手臂,“那我们……”
正说着,她转身的视线一扫,瞧见顾锦瑶捂着左脸,流着泪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样子。
她蓦的顿在原地,看看低头不语的柳云诗,又看看季辞,眸底划过一丝狠辣,随即对顾锦瑶身边的人挥了挥手,不耐道:
“还不将人带下去。”
得了公主的令,顾锦瑶也不敢再多说半个字,只恶狠狠瞪了柳云诗一眼,被带了下去。
京中年轻公子小姐,几乎没有不畏惧季辞的。
经了这一遭,众人一个个犹如鹌鹑一般,乖乖回了自己的位置。
柳云诗见季辞再未搭理自己,依旧回了自己那个不起眼的角落,看着他和玉华公主一同在主座上落了座。
玉华公主整个人的注意力都在季辞身上,眼睛都快挂在他身上下不来了,其余众人喝着闷酒,场中气氛一时有些凝滞。季辞温笑着不知与玉华公主说了句什么,公主才像是想起在场还有这许多人一般。
她视线扫过角落的柳云诗,眼珠子一转,忽然笑道:
“今日既然趁着人都在,咱们要玩就玩个尽兴,本宫突然有个新主意,不知诸位可有兴趣?”
……
与此同时,北境雁荡山附近。
寒风萧瑟,黄沙遮日。
一处不太平坦的枯树林中,两个人影打斗纠缠,四周三三两两躺了几个胡人的尸体。
顾璟舟侧身躲过一剑,回身的瞬间手中匕首猛地扎进北戎三王子的脖颈,鲜血喷涌如注,方才还与他凶狠对峙的男人蓦地瞪大眼睛,抽搐了两下,栽倒下去。
顾璟舟粗喘着拔出匕首,在那人的衣衫上蹭了几下,用匕首拍了拍那人的脸,不屑嗤笑:
“不是说要取我首级么?废人一个。”
他将匕首在手中转了个漂亮的圈,收回腰间的刀鞘中,踢了尸体一脚,继续朝前走去。
十九岁的少年英姿挺拔,尽管黑色束身锦衣早已被鲜血浸透,眉眼间也洒上血迹,依旧难掩他的俊朗和桀骜。
仿佛宝珠染尘,但只需看一眼,便觉耀眼得让人心悸。
又走了未出半日,眼见的前方炊烟四起,是一处驿站小镇。
顾璟舟四周巡视一圈,朝着小镇中的一家镖局而去。
这个驿站小镇是连接北戎和大周的中转要地,杂糅着四周各个国家和民族的百姓,这镖局是一个羌族的大周百姓在经营。
顾璟舟进去后,直接朝柜台撂下一锭金子,“叫你们的老板出来见我。”那小二也是见惯来来往往的各色人等,对于顾璟舟一身血腥也好不见怪。
他笑着收起金子,却陪笑道:
“公子,石桐镇贯通南北,这一锭金子的生意……怕是没必要让我们老板出面吧。”
顾璟舟哼了一声,自顾倒了杯茶喝了,“你就告诉他,是他的老主顾,姓柳,他便知道了。”
那小二一听这话,当即变了脸色,谨慎地看了看四周,压低声音,“公子稍待。”
说完一溜烟跑上了楼。
不出片刻,楼上出来一位文质彬彬的白衣男人,一见顾璟舟,脚步一顿,眼眶霎时变红,却故作镇定上前:
“这位公子,我是这间店铺的管事,我们老板近日不在,既是老主顾,那还请移步楼上一叙。”
顾璟舟也不废话,起身在那男人肩上拍了一下,扯了扯唇角,率先上了楼去。
刚一进屋,那白衣男子和等在屋中的羌族壮汉便齐齐跪了下去,语气哽咽,“主子,属下还以为主子……”
“哭什么!”
顾璟舟不轻不重踢了他一脚,“起来。”
“近日京中可有什么事?”
白衣男子和羌族壮汉起身,羌族壮汉去找了身干净衣裳,白衣男子给顾璟舟倒了杯热水。
“没有什么大事,只是崔钰孺被季大人关进了天牢。”
“知道了。”
白衣男子打了热水,顾璟舟洗了把脸,“切勿将我还活着的事透露出去,再者……”
他放下帕子,凝眉思索了一瞬,“给我往我表哥那传个信,告诉他我还活着,让他放心,再者让他多注意沈家。”“对了,这口信得扎西亲自去传,快马加鞭,切莫用信鸽一类的,切记。”
那羌族壮汉神情一肃,重重点头应下。
顾璟舟的表哥是季辞,白衣男子忽然想到一事:
“对了近日听说季大人府上住进了一位表姑娘。”
顾璟舟闻言动作一顿,眼底盛了调侃的笑意:
“何时听说表哥家有位表姑娘了,莫不是表哥这神仙动了凡心,看上了哪位姑娘,带回去金屋藏娇了吧。”
白衣男子也跟着笑,“那就不知了,公子可要用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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