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何处话凄凉
獙君被小夭盯得前所未有的想要逃跑。上一次他那么想逃离的一个地方,好像隔了几辈子那么久的,是虞渊。
上次他逃不了,因为阿珩,这次也逃不了,因为阿珩的女儿。
他转向烈阳,全身都散发出求救的讯息。烈阳把脸扭开——关我什么事?
玟小六靛蓝色的衣服极其宽大地罩在身上,越发显得小夭身形单薄。她突然笑了一下,"你不用告诉我任何事情,你只要帮我把大肚娃娃打开。”
“这…这…我只能看出这是用千年扶桑木汁结合阵法和极强的灵力,在短时间内让底座和笑娃娃的身子像天然长在一起。”
獙君捏了捏大肚娃娃,继续说:“但是你也知道,扶桑木滚烫无比,里面必定是放了什么极寒之物使其冷热相济,让灵力低微的神族或即使毫无灵力的人族也能拿在手里把玩。如果强行破开,很有可能在打开的一瞬间就里外化为齑粉。”
不正是他的作风吗?小夭挣起身子,把笑娃娃拿到手里,轻轻地抚摸,不由得随着娃娃脸上的笑弯起嘴角。"所以,我需要你、帮我打——开。”小夭把视线从笑娃娃移回獙君脸上,坚定地说。
“我试过了,各种办法。”从刚才起一直没出声的璟突然说,不知什么时候坐了起来,低着的头缓缓抬起,看向小夭。小夭在视线要碰上时避开。
璟脸上现出一抹苦涩,是啊,为什么要打开呢。他在笑娃娃上看到小夭从未对他展现过的风情。在她跟防风邶一起时见到过的。
每次看到这个娃娃,他的心情都像在海底小夭要给他渡气那次。小夭眼睛看着他,眼里却没有他。每次他都想把这个娃娃丢到大海最深处。
獙君听了璟的话,更是左右为难。正又要看向烈阳,突然尖锐一声鸟啸,白羽好似不耐烦地一把夺过笑娃娃,跳到门口,把娃娃夹在膝间,催动全身灵力用能动的一只手撕掰。两鬓淡黄的头发颜色变深,变红,最后像火一样漫延到头顶再往下,目赤欲裂,好像一根柴火要把自己烧尽。
笑娃娃身上的阵法被触动,漫出绿色滚烫的扶桑汁液夹杂寒气凛凛的冰刀向破阵者攻来。
“不要!""快放开!""毛球!”惊呼和语调各异的词箭一样发出。
左耳和獙君迅速移动,一人一边帮白羽抵御阵法,却堪堪只能把手搭在白羽肩上,再不能近阵法一步。
璟一手挡住阵法射出的余威,一手拦住想去救白羽的小夭,高声说:“只要停止打开笑娃娃,阵法就会停止!”
小夭全身颤抖,拼尽全身力气想要向前,却被璟紧抱住。
阵法威力越发强大,轰然有声,其中似乎有战士冲锋陷阵的呐喊声。白羽一头长发白中夹着红,7u染了血污,裙边的红痕也越扩越大。
小夭两手被制住,璟的灵力压得她动弹不得,好似安坐看那个白衣的他将要被万箭穿身。她明知这个结局,却眼睁睁看着,什么也没有做,什么也做不到!
泪水磅礴而出,她拼命催动身体里的银月弯弓。
“不要,不要,你们放过他!相柳,我来救你了,相柳,你不要死!”
小夭以为自己发出了千军能闻的呐喊,却其实是细小到近乎无声的只有离她最近的那个人能听到。
泪影模糊中小夭却清楚地看到一身白衣先是开出了点点红花,然后迅速烂漫成一团团一片片。他苍白的脸上亦溅满了血点,先是冷冷地看着她,然后转幻成她学箭出师时的样子。
银弓掉在地上。
“相柳,相柳,防风邶!”
他转身离去,正如那一日。
她看到的是不舍吗?在那转身一瞬的眸里。
“回来,回来!”她喊出了那日想喊的词句。
他却还是头也不回地走,正如那日。
璟被两刃冰刀接连插入手掌,流血的嘴角却含着一抹笑。
小夭,身体痛比心痛要好受呢,真想给你止止痛。
“蠢蛋!”短促粗粝的两个字在小夭晕过去的刹那响起,也不知道谁,在说谁。
一只琅鸟穿进越扩越大的阵法,停到白羽眉毛被烧没双目紧闭的脸前,竖张身横张翅,嘴吐朱红凤凰玄火,眼喷碧绿太阳之力,对阵法先是抵抗,再沿阵法边缘形成包围圈,收缩压裹,冰刀消融,扶桑汁液回退。
只见凤凰玄火和太阳之力红绿交辉相错,最后集中到笑娃娃的底座,快速反向环绕,大肚笑娃娃转动起来,越转越快,突然“砰”一声,底座和什么东西飞了出去,扶桑木娃娃身子一半插入屋梁。小夭感觉到有源源不断的灵力持续温暖地输入她的身体,牵扯着她从无尽的黑暗和无边的悲伤中浮沉。
眼前的光越来越强,小夭睫毛扇动,努力地想睁开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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