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金石终于正确地打完整套鞭法后,芜央伸着懒腰,最后嘱咐道:“记得每天打上一百遍。”
“一百遍?这一天不用干别的了。”金石虽然这样抱怨,但之后却踏踏实实按照芜央的要求,每天认认真真地打上一百遍,连涂莉要他陪着去买药都拒绝了。
有一天,当金石练完长鞭后,翘着二郎腿,躺在木椅上,呆呆地望着飘过的白云。
现在已经是夏天,中午的烈日烤得大地冒烟。
芜央也练完了剑法,脱了衣服躺在旁边,问道:“为啥叫穿云?”
“我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习惯,没事总要看两眼天上的白云。只要静静地看上一会,便能心境恬淡,无欲无求,入神时,仿佛摆脱了这副躯壳,穿过云层,翱翔于天地之间。”金石不像芜央那般轻易不吐露心声,他是只要相熟的人问起,便滔滔不绝地讲个没完。金石自己也知道,要不是自己长得俊朗,这种性格在女人中并不讨喜。
“那挺好,轻飘飘地,符合你的性格。”芜央颔首道。
“要不是你一脸认真的样子,我还以为你在骂我呢。我发现你特别喜欢看星星,甚至阴天的时候,也要抬着头搜寻一圈。你在看什么?那颗奉召星吗?”
“算是吧。”芜央没想到金石观察的这般仔细。他没有否定,也没有继续说下去。倒不是信不过金石,就是单纯地不想说。他到现在也没有和金石提过白台姐姐,更何况这看星星是白台告诉他的。
当年流浪街头,最艰难地时候,白台姐姐总是抱着他,指着天上的星星说道:“即使最黑暗的时候,也总有一道微弱的光,为你指引方向。”白台姐姐也是流浪的孩子,没有念过书,却不知道为什么,有时候她说起话来文绉绉的,让芜央佩服不已,即使他不太听不懂。
有一次,他看见白台姐姐拿着一本捡来的书,装模作样地在那里读着。他便笑道:“姐姐不识字,看书做甚?”白台嘟着小嘴说道:“我看那些小姐啊、贵妇啊,都没事捧着本书看,所以我也看看。”
“你又不是小姐、贵妇,看了有啥用?”
“现在不是,不代表未来不是,未来不是不代表永远不是。”白台一本正经地和芜央说道:“人要有梦想,不然和咸鱼干有什么区别。”
芜央那时候还小,不知道梦想是何意思,他听完这句话,脑子里浮现的全是咸鱼干。第二天,他便告诉白台姐姐,自己的梦想是天天吃咸鱼干。
“诶,想什么呢?”金石见他愣神,喊着他问。
“我今晚想吃咸鱼干。”芜央说完,起身便往楼里去,身体已经基本恢复痊愈,明天打算换个地方转转了。
“神经病啊,怎么又扯到咸鱼干上了,再说这季节哪有咸鱼干,臭鱼干你吃不吃?”金石在后面瘸着腿追着。
入夜,阔别已久的怪梦,找上了芜央。
“我还以为你这怪病已经好了呢!”提着水桶的金石,叉着腰,累得直喘,应该是从楼下打的水。
“嘘,别吵。”芜央沉着脸说道。
“太过分了吧,我…”
“不是,你听。马叫声。”芜央立刻打断了他。
“是我们的马。”金石扔下水桶,就一瘸一拐地往楼下跑。而芜央也从走廊的后窗翻了出去。
可他们还是来晚一步,马厩里,哀鸣一片,十几匹马被咬破咽喉,倒在自己的血泊之中。金石的那匹白马,应该是最后遇袭的,此刻还挣扎着想要站起来,无助地嘶鸣。
“诶呀,我的小白啊,是哪个天杀的畜生干的?”金石痛哭流涕起来。
虽然芜央觉得金石哭得像个老娘们,但看到和自己朝夕相处的杂毛马时,也不由得心生悲痛。不过,他还是冷静地决定先查探个究竟。
正好,值班的衙役也冲了进来,芜央拿了其中一人的灯笼,兀自照着马脖子上的伤口。“别哭了,过来看看。”芜央冲着金石喊道。
“哦。”金石用袖子抹了眼泪,乖乖地蹲在芜央身旁,问:“怎么了?”
“你不是学了吗?尝尝。”芜央用手指沾了马脖子上的鲜血。
金石一把抓住芜央的手指,就要去舔,却被芜央一把甩开,“你恶不恶心,自己不会沾吗?”
金石想想也对,怎么就糊涂了,他用手指沾了沾,一尝,臭烘烘的,格外黏糊糊。“尸体腐烂了?”他试探着问道。
“死了才多久?就烂了?要不说速成进的白泽府还是不行。”芜央本来也没抱太大希望,就是希望金石多学习,他刚想说出答案。
“那就是吸血的野兽。”金石根本就是在胡乱猜测,不过,倒也猜对了。
“是的,应该是蜚蛭。你看那匹马,应该是最早死的,已经被吸得,只剩下骨肉了。不过,让人奇怪的是,这东西怎么会撕咬动物的咽喉了?你看这后面死的马匹,都是喉咙被咬断,根本没有吸血,纯粹就是为了杀戮。”
“别猜了,我都已经把它抓回来了。”身后,涂莉的声音响起。
众人一回头,看见涂莉背着一对绿色的大翅膀,拖着的渔网里,一只妖兽还在挣扎。
芜央拿火把一照,果然是蜚蛭,像一条长了翅膀的大蛇。见有人拿火光照它,立刻张开如吸盘的大嘴,露出里面密密麻麻的尖牙,喷出一股臭气。
“这东西什么时候长牙了?”芜央不可置信地自言自语道。
涂莉把渔网交给衙役,说:“带个府尹处理吧。放心,这网结实的很。”她又对着芜央和金石说道:“既然已经起来了,你俩要不要也去凑个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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