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什么都没有了……小老头,我什么都没有了啊……”
她抱着自己的双膝,嚎啕大哭。
祁曜君不是没见过季月欢哭,但她哭得时候从来克制。
大多数时候都是眼泪无声地掉,你若不看向她,可能都不知道她在哭。
但此刻这个和季月欢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孩儿,用她嘶哑的嗓音在这寂静的夜里哭嚎,那声音无疑是难听的,声嘶力竭,但落在祁曜君的耳朵里,却像是她用她的嗓音作刃,将他的心脏狠狠撕裂开来。那不像是哭,像是野兽的悲泣,浩荡的哀鸣携着绝望席卷而来,痛彻骨骸。
他伸出手去,试图抱一抱她。
但他的手只从她的身体穿过。
“季月欢,季月欢?朕在的,你还有朕……”
他一遍遍说,可季月欢似乎根本听不见,她只是哭,哭到失声,哭到眼里再流不出眼泪。
她就那么木木地靠着墓碑,近乎依恋地用脑袋蹭了蹭冰冷的碑面,用哑到已经听不清吐字的声音,艰难地开口:
“我再陪陪你,小老头,最后一晚了,明天我就要走了……”
她闭上眼,但祁曜君知道她没睡着。
那个姿势怎么可能睡得着。
她就那样闭眼枯坐了一整夜,直至天明。
晨曦第一缕亮光落在她脸上的时候,她几乎瞬间就睁开了眼。
她怔了怔,随后木木地站起身。
“我该走了。”
嘴上这么说,但她还是没动,站在原地望着墓碑发呆。
也不知道过去多久,她才近乎催眠似的,又对自己说了一句:
“我该走了。”
这一次她动了,却不是离去,而是在新坟旁边的泥地里,挖了一个小小的坑。
他看到她将一幅……似乎是画?看着又不像,上面是笑得一脸灿烂的季月欢。她将那东西放进土里,又盖上泥土。
“我把我照片留这儿了,就让它,代替我陪你吧。”
她说完,再度朝墓碑鞠了一躬。
这次,她终于头也不回地离开。
祁曜君再度跟着她,就看她穿过昨夜的田地,穿过那杂草丛生的窄泥路,走到一户人家跟前。
她用力敲了敲门,很快有人来开门。
祁曜君看到,那是个四五十岁左右的中年人,也是穿着奇怪的服饰,看到季月欢的时候明显有些激动:
“小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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