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相府。
陆慎展开长长的册卷,上面所写,皆是从三月至今,查到的有关于姜亭月的一切。
一灯如豆,烛火昏昏映照着册卷上的字,他只来得及看到姜亭月大病一场,一道破空声袭来,陆慎收起册卷侧身避开。
一声重响,似是什么钉进桌中,烛火被残风吹灭,屋里顿时暗下来。
顷刻间,外面响起了干戈之声,短刃相接,陆慎静静将卷册拢起,塞进袖中,拿起横架上的长剑。
“哐当”一声,书房门被踹开,一个蒙面黑衣人摔进屋内,廿三伸手果了他,又抬头,焦急喊了声:“主上。”
他身上受了伤,蜿蜒鲜血,顺着握刀的手,从刀刃上划过,滴滴答答落在地上。
他随手抹去刀面上的血,迅速汇报道:“来的是死士,直直冲着这边来的,一路放火,但奇怪的是,城中守卫无一人发现,并没有人阻拦。”
这么明显的火光也没有守卫来,换句话说,今夜守城的羽林卫,要么被恰好调离,要么是接到了命令,故意冷眼旁观。
但不管哪种情况,都在表明,今夜这场刺杀,是蓄谋已久。
“丞相那边情况如何?”陆慎问。
“冲着我们来的,丞相与大公子那边应该无碍。”
陆慎推开门,火光映衬着他俊美的面容,暗卫与刺客厮杀在一起,他并没有出手,只是平静道:“处理干净。”
“是。”
半个时辰后,廿三边给自己上药,边指挥着其他人将地上的残肢与鲜血清理干净。
屋内,丞相与陆慎对坐,陆丞相紧张的问:“你怎么样?可有受伤?”
“没有。”陆慎冷静分析着局势,“人是冲我来的,今夜没有得手,很快会来第二波,甚至第二回,可能会向你和大公子动手。”
“我知道。”陆丞相长叹一声,“当年我便知道,迟早有这么一回。”“你离京吧!今夜来的是禁军,虽然遮掩面容身形,但用的武器上,有兵部的落印,既然已经彻底暴露身份,那京城于你太过危险,你不能再待,现在并不是最好的时机,莫要冲动,误了大事。”
陆慎眉头微皱,“我若是离京,阖府上下,都要被我连累。”
“我会将老大送走,你速速离京,我留在京里,替你扫除最后的危险。”这个念头,在他尚年轻时,就已经盘踞在脑海里,历经多年,始终不改。
先帝对他有知遇之恩,他能从寒门脱身一路官至丞相,都是先帝栽培,当年他收留年龄五岁的小太子时,就已经想过他终有一日会为此丧命。
陆慎平静道:“不至于此,尚有别的法子。”
他倾倒茶壶,倒满一杯清茶后,挪至陆丞相面前,轻声道:“丞相今夜受惊了,且回去休息吧!”
陆丞相惊疑不定,“你莫不是想……即便如此,京中也会设下天罗地网,待你回来,一网打尽。”
“嗯,我知道。”陆慎平静应道。
“最起码,你这两年不能露面了。”陆丞相又提醒道。
“嗯。”陆慎眼波未动,只轻轻应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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