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年冬,漫天飞雪若柳絮,纷纷扬洒了满地,今年的第一场雪,格外寒凉。
但街道上却已经忙活起来,不断有人清扫着地面,将脏雪铲净,露出洁亮的青石板路。
天儿还暗着,墨沉沉的蓝,月牙尚坠在天际,浮云霭霭,桃喜给姜亭月拢着披风,又将手炉递给她,细细检查一番后,才推开门。
凉风迎面吹来,冷的姜亭月将脸埋在兔绒小帽中,沉沉倦意,被冷风吹的七零八落,她顿时清醒过来。
回头问:“给雁姐姐的礼可派人带过来了?”
梨忧笑道:“小姐放心,奴婢昨夜赶回去,亲自看着装好的。”
“那就行。”
顶着风雪,一小段路,待姜亭月走进隔壁院子时,披风上的兔绒已经湿了,桃喜替她将披风解下来。
院子里一片红,贴着大红的喜字,姜寻雁厢房里丫鬟不少,忙碌来来去去,姜亭月险些没地方落脚。
她探头去望,姜寻雁坐在妆台前,喜娘正在用棉线替她开脸,姜亭月探头望了眼,颇有些感同身受的捂住自己的脸,也觉出了些痛感。
开脸时,喜娘要以棉线,绞去面上绒毛,不过才进行到一半,姜寻雁的脸已经大片通红。
她正疼的龇牙咧嘴,一抬头,望见姜亭月捂脸时的痛苦神色,不由得好笑道:“被开脸的又不是你,你这副模样做什么?”
“替你疼。”
姜亭月没有靠她太近,她身边的喜娘,梳头的梳头,添妆的添妆,忙成一团,她怕自己过去添乱,就找了个远点儿的清净地儿,坐着同她说话。
门没合严实,冷风隔着一扇屏风吹了进来,但屋里炭火烧的足,人又多,没一会儿,姜亭月就热的取下围脖与抹额,手炉也递了出去。
姜寻雁没时间招呼,今日是她大喜,她也忙碌得厉害。
姜亭月静静坐了会儿,见与她说不上话,又觉得自己在这里碍手碍脚,当即想站起身出去,好歹空出块地儿。
“别,月月你就在这儿,你不在,我有些心慌。”姜寻雁喊她留下。“哦。”姜亭月又乖乖坐下,有一搭没一搭的陪她聊天。
她望着窗外,轻声道:“也不知道雪什么时候停?”
就刚好碰上下雪天,钦天监真不会算日子,她心里嘀咕一声,但今日这种喜庆的日子,大家都说吉利话,姜亭月倒没蠢到把这种话说出来惹嫌。
姜寻雁却点头说:“我怀疑钦天监那群老头日子算的不准,早一天多好,昨日晴朗,没什么风,一点也不冷,今天反而还下着雪呢!一会儿迎亲可怎么走?”
她话刚说出口,旁边喜娘呸呸两声道:“哎哟我的小姐,今儿个什么话你都敢说,快呸呸两声,把晦气呸掉。钦天监的大人们算的日子,肯定是顶顶好的吉日,小姐跟姑爷,良缘缔结,百年好合,日后定是顺顺利利的。”
她被教训了一通,被迫跟着把吉利话都说了一遍。
姜亭月拿帕子掩着唇,扑哧笑了声,一脸幸灾乐祸。
姜寻雁回头横她一眼,嗔怪道:“月月你就笑话我吧!我就不信你心里没这么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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