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真是个废物啊。”
凌乱的房间寂静了一会儿,随后传来一声若有似无的轻笑,床前出现一抹高挑的身影。
洪天志糊着满脸的血吃力地抬起头,他起不来,身上哪里都痛。
刚刚发生的事情像做梦一样回想起,他急忙看了看房间,那个突然出现的男人和姜烟已经不在了。
“你是谁!”来不及感觉愤怒和丢脸,他躺在下陷的床板上惊恐地开口。
床前取而代之的是另一个陌生的男人。
男人身形单薄高挑,穿着不知哪个朝代的衣袍,黑红相间的颜色,配上墨黑的发,苍白的脸,血红的唇,眼尾略微上挑,低头看床上的人时带着浓浓的嫌弃。
经历刚刚一番毒打,洪天志看见这人就像看见了鬼。
那鬼眼神邪气地俯视着他:“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这辈子要短命了。”
“你——”洪天志被人诅咒,就要起身,刚动了一下,又吃痛地倒回去,他只能无能地在床上干瞪眼。
男人微微俯身:“不要动,难道你不好奇,刚刚打你的人是谁?”
洪天志果然狐疑起来。
“啧啧,真是蠢啊,他可不是人类,当然我也不是。”男人说着话,苍白的食指伸出,丝丝缕缕的血线从洪天志的伤口上溢出,像蜘蛛吐丝,最后消失在男人的指尖。
他的脸色好像红润了一些,然后若有所思,自言自语道:“果然,姜源怎么会放过你?”
这个蠢货的魂魄被姜源削弱了,此生注定体弱多病,短命早逝。正好,给了他可乘之机。
男人不顾洪天志惊恐的眼神,俯身融进了他的身体。
江源带着人回了不周山,满山枫叶已经重归翠绿。姜烟坐在床边上,心里还充斥着刚刚的一场闹剧,身上因为愤怒和激动变得微微发麻,手指放在大腿上,不自觉细微颤抖。
窗外阳光正好,风景美丽。
姜烟也不知道为什么,虽然大伯家对她实在不好,但她从来没有怕过。她觉得,只要自己不管他们,努力一点,勇敢一点,以后的日子不会比现在差。
但是,洪天志突如其来的发疯让她懵了。她第一次觉得自己处在一个弱势的地位。
江源很生气:“你为什么不叫我!”他的嗓音带着怒气和冷硬。
姜烟怔愣着,听见这话以后抬起头,说:“我叫了。”
她砸了烟灰缸以后,立马就叫了他。况且,她以为自己只是像平常一样,要面对洪天志的羞辱,谁知今天面对的是一个疯子。
江源看着她好像发呆一样的抬头看着他,脸庞上带着一点血迹,应该是洪天志的,显然还没有从惊吓中走出来,突然后悔自己的语气。
他弯腰伸手,脸色未变,替她抹掉那滴血。然后想了想说:“姜烟,你应该叫我,你要学会命令我,不必等到陷入危险,哪怕只是被冒犯,只是下雨要伞,只是夜半失眠,你都可以我。”
他等待她的呼唤,她的命令,已经等待了很多年了。
姜烟心头很痛,比刚刚还痛,她只吐出一个字:“不。”然后不想直视他的眼睛,别开了脸。
江源:“为什么?”
姜烟:“你还了镯子,你有你的生活,我马上也要有我的生活,我们已近不是那样不可分割的关系了。”
姜烟低着头,好像不是对他说的,而是对自己说的。
他蹲下身子,直视她:“怎么不是呢?”
姜烟习惯自己一个人消化困难,难得有一个人可以让她依靠。她何尝不想啊,但是,他真的是为了她吗?她不能忽略自己心底涌起的嫉妒,她不想自己的心变得丑恶。
她不要,她把他的手抚开,嗓音突然带上了崩溃:“江源,我不要!我不是姜公主,什么前世,我只是姜烟!我记不得,我记不得她,我也记不得你!”所以,不要对她好,她本来一个人过得开开心心,她不要成为前世的影子。
江源却不懂,恢复记忆,他认得她的魂魄,她的一缕残魂甚至被他保存至今,怎么就不是殿下?姜烟只是记不得从前而已。
他依旧看着她别开的脸,冷静道:“每一个人都不是从前的自己,我如今亦不是从前的姜源。你不必记得从前,你只需要认识我就可以了不是吗?”
姜烟今天本就是一团乱麻的心更乱了,刚刚洪天志的那场闹剧反而淡下来。
不需要理由,是他自愿的。
心里这句话洗脑一般盘绕不去。
江源看着她抿唇思考的样子,依旧单膝蹲跪在她身前,安静地一动不动?
姜烟心烦,扯不清楚,干脆警惕道:“你起来,别像什么骑士一样跪在我面前。今天我脑子有点乱,被你的话绕的迷糊,先这样吧。我以后会想明白的。”
江源最不怕的就是等待,他听话地站起来,看她身上狼藉要清理,人直接闪回隔壁了。
姜烟床头柜的透明相框里,一片枫叶小人静静在里面呆着。
她受了刺激,今日暂且让它先陪她一会儿吧。
南明大学报道的日子。
校门外,车辆来来往往,公交地铁上出来的学生,几乎人手一个行李箱。
姜烟心惊胆战从副驾驶上下来,安抚了一下还在加速跳跃的心。
江源从后备箱里把东西拿出来,看见她这副惊魂未定的样子,无语片刻:“有这么可怕?我可不是姬长焰,我有驾照!”
要不是她说今天人太多,他们都不用车!
姜烟吐槽:“你刚刚的操作跟驾照有关系?”从不周山上下来,一路的盘山公路,他连方向盘都没摸一下,来了个“无人驾驶”。到了市区,他倒是认真开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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