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这时,在闻昼怀中昏迷不醒的晏画忽然呻吟一声,挣扎着要醒过来。一动之下,锋利的刃险些擦破谢拂池的颈项。
倏地,一道清冷熟悉的声音从人群后传来,他说:“将他们带回去处置。”
谢拂池僵硬地抬头。
就见将士们自动分开一条小路,就见一个少年立在那里,纵是飞沙连天,他也依旧白衣无尘,鸦发如瀑。
谢拂池眼中一亮:“时嬴!”
少年只是淡淡扫过她,平静如水,冷漠刻骨,仿佛根本不认识她一样,反而将目光停留在闻昼身上。
闻昼自然也看到了他,眼睛不可置信地瞪大,“你怎么会在这里?”
少年一顿:“这倒是我要问你,你不是说去青丘迎亲,怎么会无缘无故跑到虚荒?”
“迎亲?虚荒?”
闻昼茫然地看了一眼身边的谢拂池,满眼写着“他没事吧”这四个字。
但时嬴神色漠然,根本没有任何开玩笑的意思。谢拂池心也沉下去,一个极其荒谬的念头却涌上来,她问:“今夕是何年?”
诸人见到闻昼的脸,也见自家少君与他攀谈,心中已有了然,默默收起了刀剑。一个战将闻言,立刻答道:“自然是成肃一万三千二十五年。”
天界纪年,均以天君登基的时日为记,老天君的名号,就是成肃。
谢拂池轻轻吸了一口气——
这是一千年前。
城主府,柴房。
一只雪白的猫从木堆里优雅地跳出来,它双眼眼角浮现一点幽蓝的光来,魅惑中带着一点魔性。这是间废弃的院子,画城中凡人稀少,这地方也大多用来堆积杂物,它从里面走出来也鲜少有人在意。
一只手从暗处伸出来,扼住了它的颈项,音调温柔:“去过天官那里了?”
猫儿竟开口呜咽道:“他很快就会来。”
话音刚落,清冷月色中,慢慢行来一个黑衣男子,双目赤红无神,只木然朝这里走来。
“果然来了。”
那只枯瘦苍白的手似捻住什么透明的刀,一下子穿透天官重珉的胸膛。
剧烈的疼痛让重珉一下子清醒过来,他恍恍惚惚地睁开眼,只看见一个雪白的身影。
他靠着墙壁,颤抖着捂住胸口,“你……你是……”
“复仇的人。”
重珉张口,吐出一口血,沙哑着嗓子:“什么仇?”
“一千年前的仇。”
白影抱着猫,叹息语调散入风里,“这些本不该你来承受,不过我也没有办法,你若不死,那位尊神又岂会离开天界?”
“你想对我师尊……做什么……”
重珉嘶吼着,但是那个人已经消失在月下。重珉颤抖着伸手,把刺入心脏的利器拔出来,噗嗤一声,鲜血拼命涌出来。
利器坠入尘埃里,他低头望了一眼。
一叶薄薄的,如冰碎玉的锋利雪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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