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冷静地打断她的话,“她害怕我万劫不复,更害怕有朝一日我入魔,她难以对付我。”
琯华愣怔在那里。
原来他比谁都清醒,却依然在等待那渺茫到极致的一点希望。
时嬴不想同她讨论这个问题,偏过头冷淡地开口:“姬荀昨夜已经发现了你。”
在帷帽后面的那张削瘦的脸,此刻仍是温和:“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也许姬荀也会同意我们?”“绝无可能。”时嬴嘴角一抹讥诮的笑意,“你比我清楚。”
琯华自然知道此路不通,只好反问:“你想如何?”
少年垂下睫,吐出一个字:“杀。”
神色凉薄,轻描淡写地起来如同在月下漫步。
琯华的白衣胜雪,衣袂飘飘。
她嗓音骤冷下来:“不可能!时嬴,你怎会变得如此嗜杀?”
这两个字触动了心弦,少年眼眸幽深,完全不复刚刚同谢拂池在一起的温柔如水,浑身气息凝若冰霜,他没什么耐心地伸指点在她咽喉。
“嗜杀?那看来我们并不是同类,你还是太过心慈手软。”
琯华骤然瞳孔扩散。
窗外风声停歇,一瞬间,落叶夕阳皆化为有形,如刀锋般险险擦过她的脸颊。
影子在琯华栽倒的那刻挣脱出来,扶住她轻盈的身体。
时嬴眸光一敛,“果然你也是……”
影子深深看他一眼,他哑声道:“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时嬴瞳孔银白,那是一种极端的傲慢冷漠,几乎叫影子都觉得寒冷:“我如何与无关,带她离开画城。”
影子还欲说话,神君已经冷冷道:“还不滚?!”
浩瀚到恐怖的气息碾压过去,影子脸色变得煞白,只得扶住琯华消失在城主府。
他坐在窗边,重重光影拂过,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
发冠因为一路的奔波已经散落下来,鸦色的发掠过眉眼,如雪般清寂。千年已过,亡魂未安。
琯华她身为当年的始作俑者,没有资格谈什么复仇。而他现在飞升为神,帝君之位加身,他才是最有资格的那个人。
亦是为此,他被迫“沉睡”千年,即使到现在,依旧记忆残缺不全。天君已死,但这份恨也总要有人来承担。
刚刚对付琯华又动用了神力,体内两股力量在撕扯着他的神魂,涅羽散发出惊人的威力,从发丝到指尖都泛着剧痛。
但是——
他控制住颤抖的手,又吞下一颗续灵丹。
第七颗了。
他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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