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谢拂池却先开了口,“你为什么要拿那么多药?如果受伤了,我可以找晏画帮你看看。”
那阵尴尬过去,谢拂池也不打算再提。
时嬴一边拈下她头顶上细碎的叶子,一边答道:“不是我吃,是灵鸿上仙之劫没有渡过,需要丹药补给。”
哦,这样啊。谢拂池又抬头打量着他,许是那夜的碎虚阵,过了好些天,他脸色还显露着一种浅浅的苍白。
但如今灯光之下,低头看着手中的纸,眼尾弧度微微上挑,素日的清冷之气敛在眸底,竟显露出一种惊心动魄的美。
这个词一出来,谢拂池都唾弃自己,就算那什么眼里出西施,她也不能昏头到这种地步。
于是她开始聚精会神地看向法阵图,指尖一抚,那些法阵竟开始运行起来,一张纸化作一柄剑,在她眼前舞动起来。
她作为剑修,自然也是懂不少剑阵的,但时嬴挑的都是上古失传已久的艰奥深涩的顶级剑阵,唯有修为极高的剑仙才能懂得其中的奥妙。
这些连时嬴也无法参透,只能依靠她自己领悟,所以将其以灵力绘制,凝缩在玉石纸上,展现给她看。
一时室内剑影纷绕,谢拂池掌中也飞出一道剑意,绯光浩荡,在空中凝聚成一把色泽艳丽的薄剑。
那是她的剑魂。
手中无剑,心中有剑,世上很少有人修炼出剑魂,但剑魂修炼至极,亦可搅弄风云,劈山划海。
她从未露出剑魂,因为还不够纯粹,杀伤力甚至不如普通的实质之剑。但此刻剑阵是无形之物,剑影亦是无形之物,她只能用剑魂应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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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魂入怖剑阵,与杀怖剑影缠斗。
剑光交织,绚丽非凡,几十招下来,终归是她的剑魂不够强大,露了怯,须臾后,阵中影凝聚成数人之高,摧枯拉朽当空一斩。
意料之中,害怕剑魂被伤害,谢拂池急忙收回,被阵中力量震地一退,落入一个气息干净的怀抱中。
时嬴熟悉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不必操之过急,先从简单的开始。”
谢拂池一动,退开两步,“我身上都是尘土,你且离我远些。”
时嬴凝视着她的眸光一颤,随后牵起唇角,“好。”
他们又重新坐回去,谢拂池抬手调亮了一些灯光,拿起一张纸,指了指上面的杀阵,“这个生门在哪里?”他同她一一讲解着,很快——
谢拂池就睡着了。
对阵法跟术法的态度是不同的,她当初是真心对阵法兴趣不大。时嬴纵然讲的并不枯燥,但她白天挖了一下午的土,刚刚又费尽心力地与剑影相斗,早就累的不行了。
他很快也止住声,没有打扰她的好梦,伸指慢慢替她清理着深藏在发间的草屑。彼时正值深夏,天气闷热,谢拂池下意识往他那边靠了靠。
他忽然不是很想让她这么快睡着,反而拔下她头上的发钗,任发丝穿过掌间,又凉又软。
骤然松散的发让谢拂池强撑起一点精神,眯着眼看他,声音犹带倦意:“你拆我头发干嘛?”
“头发乱了,我给你重新梳一下,你继续睡。”
他拿来梳子,扶着她靠着自己,握住她乌润的长发,慢慢梳着。
谢拂池半眯着眼,实在困的紧。但他的指尖不时蹭过颈项,微微发痒,又微微发烫,她不自觉缩了缩头,往后躲去。
头越躲越低,不慎就坠下来,却叫他急忙捞住了颈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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