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
闻昼笑容顿收,惊的差点打翻棋盘,他冷静下来后狠狠皱眉,“行渊……他不是已经死了吗?天族与魔族只有今生,没有来世,他难道还能复生?”
“我只是猜测。”
“但你的猜测会吓的天界那些家伙魂飞魄散。”
实际上,他的记忆中已经全然没有千年之间发生的所有事,但父君绝望的眼神一直萦绕在深处,每每深想,都觉得头痛欲裂。
如若只是栖弋,一向泰然的父君不会露出这种神情。
静了一会,黑子清脆地落下,带着合围之势。闻昼放下左手的扇子,从袖中取出一卷密报,“之前派人去查的事已经有了结果,那个少年是青阳宗的人。”
时嬴接过纸的动作一顿,而后慢慢打开,上面写的是那个少年详细的信息,“青阳宗,苏镜尘?”
他轻声念出这个名字,慢慢皱起了眉。
为什么会觉得这样熟悉。
闻昼挑了下唇,“还有一个消息,你可能会更感兴趣。”
时嬴抬眼。
“杀他的那个历劫仙人,名唤——”
“谢拂池。”时嬴落子的动作迟缓了许多,嗓音却越发清冽,“她?”
“是她,据说她用的是一把叫做焚妄的剑,那把剑,就算你我被一个上仙拼尽全力刺中要害,也难逃陨落的结局。”
白子吞没了大半张棋盘,时嬴只需落下这一子,即可获胜,可他不知想了什么,久久才落下最后一子。
“我输了。”闻昼看向棋盘,白子精心布局,诱他入网,“再过几年,说不定我可以赢你一回。”
时嬴不置可否,“你可以试试。”
“当然。你的棋没有以前冷静了,若是以前,我早已败了,可是现在……”闻昼诡秘一笑,压低了声音,“你的心已经乱了。”
时嬴面无表情地丢下棋子,“那只能说明我确实一千年来没有长进。”
闻昼还要调侃,晏画已经像只轻盈的小鸟跳进了船舱里,嚷嚷着:“吃不吃粽子?我和谢拂池买了好多粽子。”
看见他们在下棋,晏画凑过来瞥一眼,连连摇头,“下棋乃是天底下最无聊的事。”
几个碧绿的粽子摊在桌子上,闻昼不屑起身,“这种黏腻的食物,买了作甚?”
厅堂里只剩了他们三个,并一个小皇帝的傀儡人。谢拂池坐下开始剥粽子,连剥了好几个。
时嬴心不在焉地捡着棋子,忽的谢拂池的声音透过粽子的清香传过来,“尝尝?”
一只被剥了皮的糯米粽子盛在碧绿的碟里,正端在谢拂池的手中,小声道:“这是甜的。”
他心念一动,桌上被剥开的几个,正在晏画手中,她吃的愁眉苦脸地,抱怨着都是咸的,连连塞给小皇帝,但小皇帝还在用水擦脸,他谨记着需要浸水这一点。
他更偏爱甜食一些,这本不是件稀罕事,但他自幼被要求泯灭欲望,连食欲都不被允许,也从未想过自己到底更喜欢何种口味。
谢拂池将碟子搁下,“我以前在人间修行时,这粽子只有蜜枣和咸肉两种味道,几百年过去,什么稀奇古怪的口味都有了,这是红豆板栗的,应该也不会难吃到哪里去,就是吃多了积食。”
时嬴尝了一口,果然是甜的,也却如闻昼所说,有些黏腻。谢拂池好奇他的反应,“好吃吗?”
他低声:“尚可。”
谢拂池托着腮看他,“那你多吃点。”
时嬴面色微僵,沉默着吃完那个红豆甜粽。
于是谢拂池弯了眼眸,不知道为什么,她好像分外喜欢这少年帝君有些窘迫的模样。
她低头与他一同拾着棋子,壁上灯烛摇曳,光影舔舐着她的侧脸,柔润乌发轻轻擦过他的手腕,带起微微的痒。
他垂下眼帘,终是将所有的疑问,与那个甜腻腻的粽子一起咽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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