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嬴说稍作歇息,只是这个稍作,也没有说多久。谢拂池晚间瞧见他房门虚掩,不由探头。
还没看清,就听见时嬴的声音,“请进。”
时嬴正在窗边向外看,长袍逶迤。谢拂池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街上正行过一队仪仗,一群小妖正敲锣打鼓地围着一个花轿,大摇大摆地过街。
本该是个极为热闹的场景,但因着这是晚上,几只红灯笼摇摇晃晃地照着路,映出一片阴恻恻的红。
虽然诡异,但妖界风俗与人间天界不一样也是正常。
谢拂池看了几眼,坐下来,“帝君要找什么魔物?”
时嬴收回目光,“白诃。”
停顿一下,又道:“我并非有意隐瞒谢司主,只是魔君出世,知道的人还是越少越好。”
时嬴是在向她解释吃了闭门羹的事吗?他闭关是假,下界收拾白诃是真,显然是不想更多的人知道白诃被放出来的事。
至于为什么不想让旁人追究白诃入世的事,谢拂池不再深想,只微微一笑,“原来如此,那可找到白诃了?”
“找到?”
时嬴定定看了一会她,看的谢拂池背后寒毛一根根竖起来的时候,他才终于低了头,递给她一杯茶,语气淡淡,“还没有,暂时我不打算去找他了。”
谢拂池接过茶杯心不在焉地喝着,正想继续问为什么,忽的街上的锣鼓声一停,此起彼伏的尖叫声响起来。
探头一看,原来是两支夜间迎亲的队伍在路上撞起来,这镇上的路也不宽,你不让我,我也不让你,就这么在街上打起来了,锣鼓箱子绸子都跌在地上。
小妖们打架也不用什么术法,你给我一拳,我给你一掌,朴素地很,倒教那花轿跌在地上。一阵阴风吹过,掀起轿子一侧的红帘子。
两个新娘都穿着红色的嫁衣,一个垂头哭泣,一个倒是平静,但也看不出欢喜,只是谢拂池能看得出,哭的那个是只鲤鱼精,平静的那个,却是个实打实的凡人。
似有什么感应,那凡人新娘扭头朝谢拂池这边望了一眼。
谢拂池微微一愣,竟觉得有些莫名的熟悉。那领着轿子的两个小妖,其中一个道:“闻昼大人天天看着你们这些妖怪还能不腻?我这里面可是货真价实的一个美人,你们识相的赶紧让开。”
另一个道:“闻昼大人也得个妖君,你送个凡人过去,知道的以为是给他送老婆,不知道还以为你给他送吃的呢!”
于是鲤鱼精那便哄笑起来,都道:“妖君是要娶老婆,可不是肚子饿了。”
那凡人女子的花轿队伍不吭声了,也都觉得送个凡人过去实在大大的不妥。轿子里那女子却嚷起来,“你怎么知道他不喜欢?说不定他喜欢地紧呢!”
另一方的小妖更是笑的放肆,“闻昼大人做了一千年的妖君了,也没看上哪个女妖,就凭你?”
凡人女子冷笑,“说不定他就好我这口呢?咱们走着瞧。”
“走着瞧就走着瞧,下次见面小美人可别少了什么胳膊腿的就行。”
于是哄笑中,让凡人女子的花轿先行了,那抬鲤鱼精的花轿也随即跟上了。
时嬴手中的法诀渐渐隐了去,人间女子出现在此处,他本应该施救,可听着这凡人竟是十分愿意的。
谢拂池也疑惑着,她倒不是在意那女子说的话,只是这副理直气壮又自信的样子,让她觉得分外亲切。
她放下茶杯,“跟去看看?”
时嬴正有此意,于是二人隐了身形,跟着迎亲队伍一路过去,停在了一处不小的院落里。
里面也不止这两个新娘,细细数来,竟一共有二十四个,分别住在二十个房间里,有妖有魔,还有一个刚刚的凡人。
不过虽然种族都不同,但个个鲜艳美丽,环肥燕瘦,各有千秋。但若是非让谢拂池选的话,她还是觉得刚刚那个凡人女子比较特别,容色倒是其次,一举一动,尽态极妍。
不过谢拂池是越看越眼熟,待那凡人女子进了房间,就要进去一探究竟,时嬴却唤了她一声。谢拂池转身,就见他递了个东西过来。
她摊开手,是一枚银白的琥珀,镂了精巧的纹,只握在掌心,就觉得灵力隐隐,十分熨帖。
“这是?”她抬头看向时嬴。时嬴道:“此物可以避免天雷。”
她既要进去套话,自然免不了说些谎,谢拂池没想到他竟怎么细心,心中虽有些质疑此物的能力,但仍握在掌心,“多谢帝君,事成之后必当原样奉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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