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拒绝之后能不能再做朋友,也需要另算。
“……失礼了,”罗萨里奥松开了手,后退了一步,低下了头,“我不该多嘴的。”
看他这样子,目测又是被我几句话伤到心了。
“算了,我又不怪你,”叹了口气,我换上了微笑,“不如说,还要谢谢你能这么为我着想呢。”
罗萨里奥没有回应我。
估计,他连我这高熟练度的微笑都没看到。
俯瞰了下这已经超出预算范围的上帝视角,也算是证实了我的猜想。我之所以会昏倒,会触发“代价”,和我开多大的范围没太大关系。
——这个身体比我想象中的还要适应这个能力。
但也就像我使用能力时要考虑到我自身的适应力一样,只要我的行为和外人产生了连结,就必须考虑到他人的感受。
不然,就会像现在这样,不知不觉地伤害到别人,让我内心一阵阵地自责。
“小罗,”于是,我关上了上帝视角,决定安慰安慰他,“对不起。”
安慰他之前,我先是道了个歉。这样的话,就能拿到主动的被动权,让他产生一种“是他在闹别扭”的错觉。
“明明是你在担心我,我却说了这么过分的话,真是对不起。”由于和本意没什么差别,语气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生硬。
但不代表,生硬并不存在。
——所谓女神,是那种在捅破窗户纸之前,能物尽其用的将每个备胎的效用发挥到极致的高端玩家。
——因为身份上的“被设定”,女神即使是道歉,也不能立即放下姿态,那样太容易让对方会错意。
——要一点一点的,在对方产生了“诶这难道是有进展的节奏吗”的错觉之后点到即止,全身而退。
“因为,”理清条件之后,我换了种相对轻松点的语调说道,“今天的我不想做女神。”
“……什么?”
“我说你这个蠢货,老娘做了那么多年女神,唯独今天不想干了。”
“……诶?”
“你不是不想让我那么不自量力吗?”
“我没这么说啊……”罗萨里奥连忙道。
“那就别把我看成高高在上的存在好么,”我撇撇嘴,“要是被周围的人过分期待了的话,是个稍微正常点的人都会产生‘不想辜负他们的期待’这样的想法吧?”
罗萨里奥陷入了明显的语塞当中。
“真亏你们能这么自说自话的摆出一副关心我的态度,”虽然语气上像是发脾气,但我还是严谨地选择了措辞,“明明让我做出这种选择的人就是你们好么。”
“我……”
“还真以为我闲着蛋疼没事干喜欢用生命去卖萌吗?”我紧紧地盯着他的眼睛说道,“还真以为我不喜欢躺在床上打滚等着趟赢吗?”
他这游离的视线,用“节节败退”这个词描述最为恰当。
“我告诉你,老娘长这么大做过的所有事,全他喵的是为了你们,”或者说,是为了伊诺,“从来没为自己考虑过。”
罗萨里奥似乎是连站都站不稳了。
“听我到这么说,你满意了吗?”我眯了眯眼,“我确实就像你说的那样,没为自己的安全仔细考虑过,但这难道不是因为在你们看来,我除了自杀或病死之外不可能有第三种死法吗。”
就像是见到了天敌那样,他的膝盖甚至都开始发颤了。
“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罗萨里奥张了张嘴,半天没能把话吐出来。
——那也就是说,效果已经达到了,可以点到即止了。
于是我收起了连珠嘴炮,重新做回了女神。
“并不是以一副不可一世的姿态俯瞰着诸多生灵,才算是真正的男人,”声线的柔软度刚好,不至于具有太大的“攻略”效果,“真正的男人,总是默默无闻地去保护和承受。”
虽说我曾经帮助过蚂蚁搬家,但说出这种发言的我还是立即羞红了脸。
即便省去了诸如“不想让我这样,就提前杜绝一切可能导致我亲自出面的状况不就行了”之类的过于直观的表达方式,还是准确地把想说的话传达了出去。
毕竟,也不是所有人都能像我对纤言那样顺利地找到很多很神奇的借口;再者,如果罗萨里奥真的这样做了,我又会觉得是我在利用他,真的把他当备胎养了。
好在,罗萨里奥是个懂事的好孩子。
“二小姐……”别说追问,他连抵触情绪都没表现出来。
“怎么了。”
“您不是男人实在是太好了。”
“卧……”
“——您放心,我不会乱想的,”一扫之前的阴霾,罗萨里奥笑道,“虽然我不在意性别这种东西,但是就算您委身来到我身边,我也没办法将您视作和自己对等的存在。”
“……为什么?”在既视感乱跳之前,我喃喃问道。
“这就像有一天混沌虚主以完全符合我喜好的姿态出现在我面前,说要做我的女朋友一样,”罗萨里奥抓了抓头发,显得有些害羞,“如果我手里没有主动的被动权的话,绝对不会答应的。”
听到他的描述,我突然觉得,脚下那满是毛绒的地毯有些凉。
“就快秋天了,”罗萨里奥见状,转身关上了那留有缝隙的窗户,“虽说我自己都觉得啰嗦了,但还请您多注意下身体。”
“……嗯。”
我点了点头,发起了呆。
——秋天吗。
还真是个,让人提不起精神的季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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