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于是我决定换个柔软点的方式,“你现在不能出去。”
纤言听了我的话,露出了略显厌恶的神情。沉声道:“给我让开。”
“外面的人想杀你,你出去的话会有危险的。”尽管现在是被人讨厌的阶段,我还是有不能让步的地方的。
纤言显然是没有继续和我废话的意思,立即念出了作用是“侵蚀大脑神经”的咏唱段。
从克洛斯多次提醒我需要提放的几种咒术里面,我很快便反应了过来这是对我来说最为致命的“催眠”咒术。
——纤言的咏唱在快接近尾声时突兀的中断了。
“这是……什么东西?”纤言扭过头,看了看正以高密度的排列顺序封住她四肢的银se绳索。
——太细的话,你只要稍微一用力就会伤到你的吧?
正如我所料,比起继续咏唱,她的选择是试图去挣脱百花落红。
“姐姐,”我再次祭出诚恳的软绵绵语气,“不要出去好吗?”
纤言就像是没听到我的话一样,体内的能量高速地运转着,向外散发出了一股淡蓝se的光芒。
“你为什么就是不明白……”我叹了口气,“虽然不想和莫比乌斯混为一谈,但是我们都是想保护你好吗……”
定格了一秒之后,纤言低下了头笑道:“保护我?说的倒好听,”眼神中流露出的神情,已经非常接近“憎恨”的定义,“神舟帝国也好,教会也好,莫比乌斯也好,你也好,都只是想利用我而已不是吗。”
不带一点犹豫,否定了父母之外的所有人。
“姐姐……”我开始犹豫,到底要不要在这种时刻告诉她。
“别再用,”事实证明,伤别人心的话比安慰别人的话更容易说出来。纤言抬起了头,一字一顿的说道,“这种恶心的称呼,叫我。”
我稍稍眯了眯眼,走近了纤言。
——就算事实真的如此,这种若有其事的便利说法也不能让人接受。
左手手掌麻麻的,针刺般的细微疼痛蔓延在掌心之中,让我产生了一种错觉。
“你还真当自己是大小姐?”
——哪怕我真的是想利用你,也绝对不像前面三个一样,没把你自身的感情考虑进去,如同饲养宠物一般的利用。
我知道,这一巴掌绝对没有画面上这么严重的效果。至少她的脸完全没有没打过的痕迹,而我的手掌却一阵通红。
淡蓝se能量的运转速度达到了“狂暴”的程度,纤言转过脸,眼神中的感情全部消失了。
——终于,在我来到这个世界的第十五天,找到了第三个想要杀我的人。
“你这是什么意思。”我看了看她那向外渗出殷红的手腕,“明明想否定别人对你看法,却依然用着这种价值观定义着周围的事物。你以为大家做出一副‘世界是围着你转’的假象,就代表世界真的是围着你转的吗。”
纤言没有回答我的意思,依然维持着能量狂暴着的运转速度,尝试着永无止尽的徒劳。
“想杀你的人叫做凯伊,你应该认识的吧。”我伸出手拖着她的下巴,让她对上我的视线说道。
纤言听到我的话后,立即给出了“答复”。
——老实说,这种反抗方式,让我有点想骂娘。
我废了不小力气才从她嘴里抽出了拇指,唾液和鲜血浸满了整个伤口,钻心的刺痛让我差点没忍住眼泪。
纤言吐掉嘴里的血液后,紧咬着牙关死死地盯着我,就像一头被捆住的猛兽,一旦松开束缚,就会冲上来咬我一样。
带着不容置疑的恶xing意图。
“有本事你就杀了我,只会动嘴算什么英雄好汉。”其实说这话的时候,我的脸上有那么一阵火辣辣的刺痛。
血液顺着百花落红滴在了地板上。
“你不信的话,可以事后——等他们死光了去问问莫比乌斯上面的人,对我发什么脾气。”
“……你这个骗子,”咬牙切齿,“你们全都是骗子……”
那视线就像是看着杀父仇人一样,让伊诺……让我委屈的鼻子猛一酸。
“纤言。”于是我忍着各方面的痛,递出手指放在她的嘴边,问道,“你不觉得,我和芙蕾雅长得很像吗。”
——你这个混蛋居然真的张嘴了?
“你不觉得,我和妈妈长得很像吗。”虽然很丢人,我确实是很害怕她的牙齿。但由于此时的场景所致,我又不能把手指缩回来,毕竟这是我能表现出来的唯一一点诚意。
纤言的嘴巴一张一合的,像是在犹豫要不要咬我一样。
——真的不想承认我已经沦为会为了“不确定妹子会不会咬我”这种事就担惊受怕的人。
“……你是谁……”声音有些发颤,混杂着一丝鼻音。
“我爸爸叫……加利亚,妈妈叫芙蕾雅,姐姐叫纤言,我叫伊诺。”压抑着喉咙中的闭塞感,语气显得有些奇怪。
当前的气氛很是微妙,我们都在流血,一滴一滴地敲击着地板,发出的细微声音却像是会产生回音一般,反复撞击着鼓膜。
“怎么……可能……”放弃挣扎的那一瞬间,淡蓝se的能量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让她整个身子瘫软了下去。
——收回了上帝视角和百花落红之后,困意才如同洪水猛兽的侵蚀了过来。
纤言坐在地上,低着头,一言不发。
我俯下身,掀开了她那编织受损的袖口,检查了一下她的伤口。确定了伤口的深浅并无大碍之后,才松了口气。
——这么一来,别说短期之内,她这一辈子都不一定会再去相信陌生人了。凯伊啊,学长只能帮你到这儿了……
纤言抬起头,用悲伤堆积出强硬,压着我的双手,把我推到在地。
“你到底是谁……”眼泪滴在了我的脸上,鲜血流到了我的手上。
比起这些杀伤xing已经足够大了的武器,她的问题却像是锋利无比的利刃一般,狠狠地刺进了我的心脏。
——直到现在,我才觉得凯伊的觉悟真的不简单。明明和我一样,没说过半句谎言,却又着实的在欺骗着周围的人。这种有苦说不出的负罪感,实在不是那么简单就能克制住的。
“……你倒是说话啊!”我甚至觉得,单单是纤言的眼泪砸在我的脸上,就能触发不能修复的永久xing痛觉。
不管是出于什么身份考虑,我都觉得现在的我还能没哭出来,简直是坚强到我自己都想为自己鼓掌的境界了。
然后,纤言像是放弃了一样,软榻在我的身上。
小声的,却又毫无保留的,哭出声来。
老实说,听到她的哭声,不知怎么的,我反而有种安心的感觉。
于是我抬起手,尽量温柔地抚摸着她的头发,闭上了眼。
——就像剧本中写着的那样,世界无时无刻不在……宣告着终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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