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随宜记得高三那年的某次晚自习下课。
她抱着一沓语文卷子从办公室回来,经过他们班门口,听见他朋友对他说:“阿许,快看,那个女生。”
他的视线从手机上移开,隔着很远瞥了她一眼,意味不明嗯了声,“怎么?”
朋友玩笑的口吻说,“她就是上次语文作文满分那个,叫姜随宜,老徐把她的试卷拿来班里念你忘记了。”
他依旧漫不经心:“那又怎么样。”
朋友:“也没怎么样,就挺厉害的啊,人看着就像会读书的样子。”
姜随宜低着头经过,指尖抵着卷子锋利的边角,指腹掐到泛白。
她听见男生不紧不慢开口:“姜随宜,一听就是乖学生名儿。”
所以再当他问起她的名字时,姜随宜就知道,原来他从没有留意过自己。
……
很快又到了周五,英语小组pre如期而至,姜随宜踩着点进教室。
前一晚她修改稿子到三点,很晚才睡。
梁月月给她留了位置:“你起晚了吗,跑那么快。”
姜随宜不好意思点头。
可能是姜随宜平时的好学生形象太过深入人心,老师看见了也没说什么。
她咽了口水,把一张打印好的A4纸拿给林京许。
“这么多吗。”他瞥了一眼,拧眉。
姜随宜抿唇:“老师说要不少于1分半钟。”林京许:“……”
“行。”
小组pre已经提前抽了签,姜随宜他们在第五个。
不知道为什么姜随宜比他还紧张。
进行到第四组的时候她手心里都是汗,可偏偏林京许还悠哉游哉的玩手机。
“你紧张什么?”
姜随宜仍旧和他坐前后排,不过这次她坐在前面。
姜随宜啊了声,“……没有。”
林京许挑眉,慢悠悠抬了下眼看向讲台,将摊开在面前的演讲稿揣进兜里:“放心,不会是最后一名。”
随着第四组的结束,林京许在众人的注目下走上讲台。
他慢条斯理地抖开那张纸,英语老师笑吟吟地看他:“第五组的同学可以尝试脱稿吗?”
林京许顿了一秒,“不能。”
英语老师没想到他回答得这么干脆,但也没强求,打了个手势让他开始。
“Our group is discussing the issue of an aging population today, as medical resources and health conditions continue to improve.”
我们小组选择的题目是人口老龄化问题,随着医疗资源和卫生条件的不断改善……
林京许站在讲台上,手里拿着稿子,虽说他拒绝脱稿,但他演讲的时候眼睛只瞥了几眼,他的英音很好听,很标准,像英国绅士的伦敦腔。
姜随宜听得入神,“没想到他口语这么好。”梁月月笑说:“他啊,他是我们系里英语最好的,之前模拟法庭,他可是拿了第一名。”
“你看长得帅就是好,我看其他组的人上去老师都没笑那么灿烂。”
姜随宜抿着嘴唇,心里确是赞同。
有人天生就是备受偏爱的。
所有小组上台展示完,英语老师让大家投票,最后姜随宜和林京许获得了第二名。
梁月月她们组拿到了第五名的成绩,她有点嫉妒林京许:“你得感谢我给你找了随宜搭档。”
林京许下了台依旧是没个正形的样,歪歪斜斜靠着座椅玩手机,听见这话他抬了下眼,只丢了一个:“是。”
而后目光转向随宜,唇角勾着若有似无的弧度:“感谢随宜老师。”
……
随宜。
这个名字她听所有人念过,唯独从他嘴里念出来时让她心跳加速。
姜随宜指腹抵着书本锋利的边角,她很轻抬眼,呼吸不自觉放轻。
她故作镇定说:“也不全是我一个人的功劳。”
梁月月看见他们俩在这互相谦让,顿时乐了:“哎不如今晚我们大家一起出去唱k吧,就当是庆祝,况且开学至今我们大家都还没正式认识。”
宋逾在前面转过头来:“好啊好啊,去哪唱,要不顺便一起吃个晚饭。”
“……”
姜随宜都还没决定去不去就已经被他们算进人头里。
梁月月掰着手指数:“我、随宜、林京许、宋逾、关漱、思思六个人,宋逾,你和那家酒吧的老板熟,你帮我们大家定个包厢呗,你记得砍砍价啊!”宋逾得意地指了指林京许:“砍什么价,林老板是股东,不得他请客啊。”
一听免费的大家更欢了。
林京许嗤笑,乜了他一眼:“再出去这么宣传,离倒闭不远了。”
宋逾顿时噤声,他挠了挠头,朝林京许不好意思一笑。
但说是这样说,最后还是林京许请客,大家一起去了蓝调。
他们点了吃的,一群人吃饭速度很快,姜随宜只吃了两块披萨就坐回沙发玩手机。
林京许和宋逾坐在对面那张沙发,她仰头喝水时余光能瞥见他的动作。
他今天穿着件黑色T恤,窝进沙发里皱巴巴的,下摆卷起来,搭在腰腹上,露出一点皮带的边缘。
慵懒间带点野性。
倏的,他眉梢一提,神色骤冷。
宋逾见他连续挂断了两个电话,问:“系花还找你呢?”
前阵子关于林京许和苏漾的八卦还在广场和论坛被人讨论,当事人此时就在眼前,大家也吃起瓜来。
有人问:“你俩真在谈啊。”
“我看苏漾还发朋友圈了。”
“林老板讲讲呗,系花怎么样?”
这话暧昧不清。
林京许掀眸看去,他捏着手机,唇边还咬着一根要点的烟,听到这句话漫不经心牵了唇角。而姜随宜作为在场唯一一个知道真相的人此时却比当事人还要心虚。
她低头喝着酒,心不在焉地抬起眸,林京许倏的朝她看过来,姜随宜蓦地一抖,狠狠被呛了一下。
“咳咳……”
她捂着嘴咳得满脸通红。
梁月月回过头来帮她顺气,“你怎么了,怎么喝那么快。”
她不知不觉就喝了大半杯,但是她脑子在这时清醒得厉害。
姜随宜摆手,轻声说:“没事。”
她脸红一半是咳的,一半是被林京许盯的。
她仓皇避开他看过来的目光,假装不知情一样低头喝水。
男生唇角微抬,眸子里掠过一抹玩味,他转着手中的打火机,“想知道?”
男生们显然更加好奇。
林京许眉梢一压,将手里的打火机丢进那人怀里,语气冷硬又痞:“有种自己去追。”
宋逾笑得差点没把一口酒喷出来。
高,实在是高。
宋逾:“老赵,你就费事问这句,系花单身,你可以去试试。”
单身?
那他们俩就是没在一起?
还是已经分手了?要是分手的话,那也太快了吧。
这才不到三天呢。
窥见林京许的态度,大家也不好再打听,毕竟也没熟到能问人家感情问题的地步。
后半场大家在包厢里打牌,几个不会打的女生就围坐在一起吃零食。
姜随宜刚刚被呛了口酒现在喉咙还是火辣辣的,她和梁月月说了声,溜出去洗手间。
包厢里,宋逾目送她出去,手肘捅了捅林京许的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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