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鬼魂浑身散发绿光,跌撞着想往宋云棠屋里进,每每走到门口,又会被门前禁制弹回。
饶是如此,鬼魂还是不打算放弃,一直撞,一直被弹回,循环反复……
“在这耗着,会有人把你当作厉鬼除掉。”今夕跳到鬼魂身后的井边。
鬼魂闻声回头。
是孟侨的脸不假,只是她的唇周被一条黑线缝住,以这种姿态示人很是骇人。
“她还对你封了口。”今夕感叹道,“我倒是是小看她了。”
孟侨不理会今夕的劝告,执着着撞着门口的禁制。
今夕不再劝阻,绕过她从角落处进了屋。
一股沉香扑面而来,今夕扫过燃着轻烟,跳到尸香旁。
榻上的宋云棠睡得安详,一缕轻烟飘过她秀气的脸庞,打在她的口鼻,她对此一无所知。
她整个人,她一整个燃着香的屋子,都渗透着一种死气沉沉。
“原来是个活死人啊。”今夕跳上宋云棠的床边,自嘲地笑了笑。
心底的谜团如拨云见日,解了大半。
既是活尸,如此便可说得通了。
她为什么迫切需要一颗金丹?
因为她没有,也无法结出一颗来。
她死了,作为一具尚存意识的尸体,游走人间。
逐云宗上下,宋云棠唯独挑选了她。每一次的接近,或是说,她从每一个活着的人中看见了自己开始,猎物就已落入猎人编织的网中。每一次的同生共死,今夕如中了邪一般挡在她身前,换来的每一句“多谢师姐”,都破不开这张网。
它千丝万缕,盘根错节,像粘稠的蛛丝一点点将她吞噬。惊醒时,她已痛彻骨髓。
原来,这不是一个活着的人。
今夕何德何能捂暖她的心?
如果说,这便是枕越的第一个骗局。
“这鬼山莲能治愈伤口是一说,起死回生又是一说吧?”
“要把它养成能起死复生的药,方法很见不得人?”
“那花,最邪乎的地方,是它会主动钻进人的身体里。”
“它把种子弄在人的身体里,吸人血。”
“听说,这样长出来的花,有起死回生的效用。”
今夕死前,有暗香从她的身体中渗出。
她的血浸染着落英,带来的色彩却比那漫天的花谢还要绚烂,如过了花期的花,在腐烂之前,做一次最后的绽放。
枯萎衰败的艳丽,是死亡之美。
正如那香再浓郁惑人,都是对她死亡的哀悼,没人留得住这末路的美。
既如此,那枕越休想以她的死亡去换宋云棠的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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