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勤下了马,手下亲兵给他搬来只行军马扎,李勤坐在马扎上,等着盖勋到来,他想要看看,这位长安的京兆尹,在向自己投诚时,会说些什么话,用什么样的方法来打动自己,以便保住他的荣华富贵。
盖勋昨天摆了长安众官员一道,酒宴散了之后,他回了后衙,先是让仆人端来个碗,他用手指抠喉咙,先是哇哇地一通吐,把肚子里的酒水都吐出来,然后又咕咚咕咚灌了几碗醒酒汤,合衣在床上躺了一会,恢复过精神后,便起床洗漱一番,带上几个心腹,出了后衙,赶去城门。
夜半时分,只有他才能叫得开长安城门,顺利出城,他一路往西,等在离城十里处,他不知李勤到来的具体方向,只能这么等着,派出心腹去探查。天亮之后,待知道了李勤来的方向和距离,他立即就跑了来!
扶角兵见着了盖勋,立即上前查问,但却没有搜身,这是李勤特地吩咐的,不管谁要见他,都不可以搜身,一来这是表示对求见者的信任,二来也没哪个人能真的刺杀得了他,所以用不着多此一举。
盖勋来到村口,翻身下马,见一众盔甲鲜明的将军围着一个年轻人,这年轻人坐在行军马扎上,正笑眯眯地看着自己,他猜这人应该就是李勤,看样子一点都不嚣张,外表很平易近人的一个年轻人。
盖勋年纪不小了,可年纪越大越是滑头,他大声道:“下官长安京兆尹盖勋,参见李郎!”嘴里说着话,可脚下却没有动地方,也没有拱手,更加没有行礼。
李勤立即站起身来,笑道:“原来是盖大人,勤虽然远在凉州,荒野之地,可也对盖大人的威名如雷贯耳了!”说着,他向盖勋拱手,微微弯腰,算是见礼。
盖勋虽然是先说的见礼,可实际上却是李勤先向他拱的手,如此一来,他在见面之初算是小小地占了点上风,不过他这个上风却不是为了提高自己的身价,那会引起李勤反感的,李勤一反感,那他岂不是什么都没有了!
盖勋的眼泪说来就来,眼圈立时红了,双手高高举起头顶,合抱成拳,对着李勤一躬到地,直到李勤扶他,他才直起腰来。等到再和李勤面对面时,他的老泪便流得满腮就是了,他哽咽地道:“李郎啊李郎,要是你再晚来几天,老夫便真的撑不下去了!”
李勤明知他在演戏,可盖勋这般说,他只能顺着话茬儿往下问了。他道:“盖大人,何以见得?你有什么为难的事呢?”
盖勋叹了口气,往四下里看了看,似乎是在找坐的地方,李勤赶紧命人又拿来只马扎,让盖勋也坐下了,盖勋坐下时,竟然还拉着李勤的手,不肯松开,一副见着亲人的表情。
两人坐定之后,盖勋才道:“此事说来话长,要从几百年前说起……”
李勤一咧嘴,旁边的扶角将领也全都把嘴咧开了,好家伙,一上来就弄出个几百年前,你打算说到明天早上不成?
盖勋道:“李郎啊,在几百年前,老夫的祖上乃是一名小校,跟随在飞将军的左右,南征北战……”
李勤心想:“得,他这个关系攀得可有技巧,随便他怎么攀都行啊,根本找不出证据来反驳,几百年前的事,又没有文字记载,还不是凭他一张嘴巴说么。可他这么一说,我再想动他也不可能了,他啥也不用做,就能接着享受荣华富贵!当官当到这种地步,啥也不用说,这也叫一种境界了!”
扶角将领们听得眼睛发蓝,个个都有醍醐灌顶的感觉,这个盖勋了不得啊,怪不得能做到京兆尹这样的大官,处世的功夫真不是盖的。别人攀关系都是攀现在的,那何进也不过才攀的是这一辈儿的,可这盖勋多厉害,只一句不着边际的话,李盖两家就成世交了!
盖勋接着白话,他道:“飞将军出事之后,老夫的祖上看不惯朝中某些人的所做所为,所以一怒之下,弃官不做,回家种地去了,后来族人去了洛阳,我这支才又回到了官场。可是,每代族长都留下了遗嘱,那就一定要找到飞将军的后人,我这一族要象当初辅佐飞将军那样,辅佐飞将军的后人!”
说罢,他两眼直瞪瞪地看着李勤,忽地他从马扎上跳起来,给李勤跪下,大叫道:“主公,我终于找到你了,我终于可以象盖家的列祖列宗有所交待了!”抱住李勤的大腿,他放声大哭!
李勤和扶角军一众将领,目瞪口呆,谁都动不了了!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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