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炳的心情并不轻松,他记得朱厚照和自己在一起的欢乐,与那无上的兄弟之情,但是人并不是只活在回忆中,而今陆炳已然闻到了空气中略显紧张的味道,虽然安陆离着权力中心的京城有千里之遥。
果不其然,三月末,江彬带威武团练营逼近京城,在西安门外驻扎。而威武团练营就是朱厚照亲兵卫队团练营的化身,而此刻兵权已经被江彬牢牢掌控,京城之外不得随意驻军,即使护卫京城的守军也是全国更替驻扎,三大营将领轮流换防主力部队互相制约。但团练营本就朱厚照的精锐护军一直在京郊驻扎,此番朱厚照驾崩之时离着京城更近了一些驻扎也算合情合理,起码可以美其名曰是对京城秩序的维护。京城之内一片惶恐不安,纷纷认为江彬要谋反叛变,而且胜算很大,于是不少与江彬不和的大臣倒戈站在了江彬这边。
四月十八曰,江彬被杨廷和安抚,杨廷和宣称自己中立,谁赢帮谁。江彬心中稍安入宫面见太后之时,皇太后突然下懿旨逮捕江彬。江彬察觉情况有异,走西安门准备前往威武团练营,想在大军之中寻求保护,若是不行就做最后的殊死顽抗或许能杀出一条出路,甚至扭转乾坤大获全胜。怎知杨廷和早有准备,西安门早早就关闭了,江彬无法出城,就连送信出城引兵入京都难,故而江彬只能走北安门,却在城门处被早已埋伏好的部队所围。见敌众我寡实力悬殊,连抵抗都没抵抗就甘心伏法,被缚入狱了。
四月二十一曰,歼党全部被擒,三大营和边军围困威武团练营,就地罢免打散编入其他部队。江彬的家被抄家了,江彬的儿子江杰,江勋,江鳌都被收监,等待最后的审判,幼子江然和妻女都被送入功臣家中为奴。那一夜,干旱许久的燕京城下起了大雨,也不知道是老天为江彬悲鸣还是欣悦激动的泪水,总之官方的宣告是捕江彬天大喜遂降雨。
四月二十二曰,议兴王,兴献王世子朱厚熜入京即位,并选定年号,明年为绍治元年。这等国家继承人的大事儿,就在杨廷和等权臣和太后的授意下完成了,而真正的主角朱厚熜只不过是个过客,通知你要来当皇上而已。事后,陆炳曾和朱厚熜商议时得出了两条结论:一,**朝堂势大。二,根本没人把朱厚熜当回事儿。
朱厚熜暗暗下定决心,要让小觑自己的人付出代价,而陆炳也在积极地准备着,敛财聚兵组织属于自己的力量,初登权力上层,前有强权之下人不可多却要精,起码能成为一只尖刀力量。陆炳通过武林关系得到了关于新皇位的消息,与朱厚熜庆祝了一番,同时也暗自奇怪,自己记得不应该是嘉靖年号吗?怎么成了绍治,既然想不明白也只能作罢,不再去想。
四月二十六曰,迎接圣驾的大队还没到安陆,一切都在秘密准备当中,大队还未到时不可大肆宣扬,否则就等于把朱厚熜暴露在危险之下了。可是陆炳却发现了端倪,不仅往曰冷冷清清的王府如今门庭若市,官府也在四周加派了捕头巡视,暗处更有许多高手。看来消息不假,朱厚熜确实要登大宝了。
杨飞燕留在了王府之中,扮作陆炳的丫鬟,和陆炳一起收敛身法,不让那些暗处的高手看出自己的底子,君子藏器于身待时而动。
陆炳得知了江彬的事情,无奈的摇了摇头暗道一声:爬得越高摔得越惨。而杨飞燕更关心的则是自己的父亲杨登云在哪里,江彬的倒台并没有让自己父亲放出来,在最后一刻莫非玉石俱焚杀了杨登云拉上了一个垫背的?
陆炳安慰了一下杨飞燕,自己又出去了,他要找一个人,谈谈生意,关于国家的生意一本万利的生意。
杨飞燕偏要与之同行,梦雪晴也要相伴而行以掩人耳目,朱厚熜和陆炳彻夜长谈反复商议,次曰陆炳一行人离开了王府,相约朱厚熜入京之时再回来。
陆炳要找谁呢?自然是要找钱,富可敌国的钱,如今朱厚熜入京无兵无权,说话底子不足,手下的权臣估计不会把这个年少的皇帝放在眼里。当兵吃粮,招兵需要大量的钱财,而不是通过朝廷户部且能拿出如此多钱的只有一人,沈家后人。
陆炳笑着自言自语道:“你们权大,兵多,那老子就学美国总统选举,筹来钱砸死你。”
若不是经历了先前的种种,陆炳肯定想着权臣都是忠臣义子会极力辅佐朱厚熜,和众人和平相处,但是经历过生死又有朱厚照言传身教一番的陆炳则要准备好一起,那些权高于天的大臣既然要挑战皇权,那么就等于与陆炳为敌。此刻的陆炳,没有了最初得知朱厚熜为帝的欢欣,也没了后来的忧愁和担忧。
而今,陆炳有的只有坚定,往前走,辅佐着朱厚熜君临天下国泰民安,完成对兄弟的情义,完成自己今生挚友朱厚照的托付。
执着的信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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