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雁也有些想不通,等到她听裴宝儿吩咐让她准备的东西和人,她便明白了。
她私下里便和白露咬耳朵,“王妃可真像是变了个人似的,从前仙子般的人儿,如今为着铺子上的事情居然这么上心。而且,王妃如今很少动笔,且从前看的那些个诗词歌赋的,摆在架子上都快积灰啦。”
白露倒没有怀疑什么,“兴许是前几年在民间日子艰苦,王妃一个弱女子,还带着小郎,银钱上头总要锱铢必较些的。”
北雁还是为主子找了个借口“兴许这女人做了母亲都会性情大变?我瞧着,凌雪姐姐也不似从前那么闷了。就是你,从前不是死活不愿碰针线的么,现如今给自家男人儿子做衣衫倒是勤快得很。”
两婢说笑了一通,便照着裴宝儿的吩咐办事去了。下帖子的下帖子,备礼的备礼,调教人的调教人,一时间,正院这头更是热闹,反衬着西院北院很是冷清。
到了五月初五这日,王府里人来人往,自然是热闹非凡。
满京城里几乎叫得出名号的都来了,就是没收到帖子的,都要备份礼送到王府。更有那厚脸皮的,直接攀着别的有帖子的人的交情蹭着过来了。原因也简单,因为,这位裴王妃真的是个奇女子。
她的身世、地位自不必说了,就凭着她嫁了个了不得的夫君,但凡想在官场上有所建树的人都不敢得罪她呀。不求有功但求无过,这是多数人的心理。
再则,就是她死而复生的离奇经历了。
是的,这位丧礼都办了有整三年,忌日水陆道场都办了好几次,就在大家都以为她已经是一抔黄土的时候,她突然又“活”了过来,个中似乎还很是曲折。这在京城贵妇圈里便很是稀奇,毕竟,这些女人里头基本都是自小娇养着,嫁了人就安安稳稳相夫教子的那种,哪里见过戏本子上才会出现的这种离奇剧情真人版。
若只是这些也便罢了,但关键是,这位死而复生的裴王妃在交际方面也太任性了,自打回京城后就没怎么搭理过她们。
这年头,你要去拜访别人家,不能直喇喇地跑过去,得提前下帖子,告诉对方,若是你家明儿没别的事的话我来看你,这才叫礼。除非是特别亲的,又或者是急事,才会没个预告就上门。
裴王妃性子傲,谈得来的没几个,不长眼被她奚落过的还怂着呢,只能乖乖奉上帖子,盼着能被裴王妃“宠幸”。结果倒好,裴王妃直接都给拒了。若不是知道她见过人,只怕京城里又要流传着裴王妃病重的消息了。
直接上门的不是没有,但奈何人家不见,门房和传话的婢女也就是客客气气将人给打发了。
听说张府老夫人寿日这位出面后,不少人都有些后悔,毕竟,在她们看来,院使算不上什么大官,虽说是裴王妃的外祖家,可向来也不见有受到什么优待,张院使本人也是熬资历一直熬上去的,谁能想得到裴王妃竟去了呢。过后,风闻了的一些人还满是歉意地往张府补了份礼呢。
总之,吃了这么些闭门羹,除了张府寿宴那日侥幸去了的女眷,大家伙对久未谋面的裴王妃都很是好奇,自然要来捧场了。
结果,这帮人刚进了王府,看着四周花团锦簇的美景还不觉着如何,反倒是被来来往往的王府婢女们吸引去了注意力。
这些水葱似的年轻姑娘穿着还在其次,主要是她们脸上的妆容有些少见。
只见她们那眼窝里不知抹了什么,显得个个都眼神深邃、顾盼神飞的,还刷上了深深浅浅的色彩,或明或暗,或冷或暖,有粉桃系的,亦有橘红系的,将这些个姑娘衬得人比花娇,鲜活得不得了。
能接到王府帖子的,多半也不是什么见识短浅的小户人家出身,耳目也灵通,自然知道京里近来出了个新的脂粉铺子,还有花娘们带着那些平民女子掀起了一阵妆容革新的潮流。但她们中的大多数人愣是没被如玉阁诓过去,原因主要在于,那些个新式妆容太过浓艳、配色太过夸张,若是花楼里的姑娘用来招揽客人倒是合适,但和她们这些当家主母的身份很不匹配。她们不但自己不买,还勒令府中女婢不得使用,就怕她们学着花娘们的派头勾引家中的男人。
所以,摄政王府里这些花枝招展的女婢们就显得很是出格了,可让这些夫人们不解的是,这些个女婢的妆容偏偏一点不落俗套,跟她们先前在街上看到的大相径庭。
尤其是怀宁侯夫人,这几年也登门拜访过几次林侧妃,恰巧今儿引路的还是个相熟的婢女。让她吃惊的是,她一开始竟没认出那婢女来,还是那婢女笑着和她说话,这才听着声音、瞧着身形轮廓认了出来。
她不禁纳闷,这小燕姿容平平,尤其是一双眼睛单眼皮,还小,笑起来就跟一条线似的,今日见着居然大了两倍不止。她一路上盯着那小燕的脸看了好几回,直怀疑自己是不是年纪大了记错了。
另一个胆子大的夫人也好奇问道,“姑娘们用的可是如玉阁的脂粉?瞧着怪好看的。”
女婢便笑道,“非也。是王妃的新铺子出的脂粉。”
众人皆有些好奇,又问了几句,这便到了暖阁里,见到了个虽有病态却自有风流的“病美人”裴宝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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