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多少年来都是风里雨里互相陪伴,这时自然也是没有二话。
在岸边站定,祝长乐看着拍在岸上的浪头虽然比预料的稍大,但比疯子浪却不是一个等级,她将守卫叫上岸,“我下去,凤姑你的鞭子用好,小瓶盖你和腚腚上船接应。”
蓝萍点头,她们小姐妹俩一个是下了水谁也不惧,一个是上了船谁也不惧,她甚至有一套身法是专门用来配合撑船的竹竿一起用,对付一般的敌人都无须动用重剑。
船上有桨,她拿在手里。
晚上的海危险性远非白天可比,更何况此时还是风大浪急之时,祝长乐却不管那么多,下水后将这一片的海水推远,再将下边的海水卷了起来,搅动之下有身影浮起来。
凤姑立刻用长鞭将之卷起来放到船上,蓝萍用船桨拍打水面稳住船身周边这一块,腚腚则脚下用力稳住这端。
四人配合默契,一小会的功夫就捞上来了七个女人,以及绑在她们身上的五个男童,而在绳子的另一端还绑了一块石头,所以她们沉在海底,不会很快就随着水的流动离开云北。
雨越来越大。
祝长乐抹了下脸往海底潜去,离海岸近,不是深海,她下去的不是那么费劲,便是光线昏暗,也仗着眼力劲好看到了远远近近的人,由一根绳子牵绊着,而沉在海底的那块石头就是她们的根,是她们期望的把她们绑在这里不要被海水带走的根。她上前斩断绳子带着人朝上边游去,无须如此自怜,你们的根在云北,你们被抢走了一次,可这一次谁也夺不走。
不再兴风作浪,祝长乐一次次往返将人捞上来放到船上,快满时蓝萍就将人送回去再开别的船出来接人。
码头上的人越来越多,却都沉默着,脚步声淹没在海浪声中,小声的说话也被风声带走,他们眼里是清晰可见的敬佩,敬她胆气,也敬她仁义。
他们不懂大道理,也看不明白弯弯绕绕的算计,可他们看得到她费心费力在做的是一件于她来说毫无益处,于死者来说却能入土为安的身后事。
而死人什么都不能回报她。
“多少了?”攀着船,祝长乐问。
“五十一个女人。”蓝萍弯腰将人从水里抱出来,“一个没少。”
脱力的祝长乐躺在蓝萍胸前,“我带回来的,当然需得一个不少。”
凤姑将披风盖到小姐身上。
船再次回到岸边,祝长乐无事人一样下船。
祝长宁连忙打着伞过来给幺妹遮雨,被嫌弃的推开了,“怎么安排的?”
下意识的做完祝长宁也觉得这事做得挺多余,这都水里泡多久了,索性他干脆收了起来陪着一起淋。
“爹让我问问你知不知晓她们是哪一家的,要不要请她们家人来送最后一程,若她们留有遗言,你觉得没问题的都可应下让她们安心的走,其他的爹说看你的意思。”
顿了顿,祝长宁又道:“她们最信你,你的决定想来她们也定是同意的。”
祝长乐看着抬上来的人沉默片刻,“请最好的法师送送她们吧,希望她们孟婆汤喝足一点,下辈子投生到钟鸣鼎食之家再不受这非人之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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